朱佑樘命鑾駕車輦繼續緩慢前行,他與張玥換上一身便服,未帶任何隨從,騎著快馬,帶著盧臨海的骨灰,悄然從車隊中離開,繞道去了遵化縣。
二人騎著馬,不到半日路程,便到了遵化縣。張玥帶著朱佑樘找到了舅舅金誠的家。
金誠的家仍然是那個二進二出的小院。張玥當了皇後後,曾經托母親金氏給舅舅送去不少金銀衣物。聽金氏說,金誠並沒有收。也從來沒有告訴彆人,自己的外甥女當了皇後,導致縣內無人知道他是當今皇後的親舅舅。
金氏還告訴她,金誠去年已經辭去縣衙捕頭的差事,回家賦閒了。
想著馬上能見到舅舅、舅母,張玥心情有些激動,將馬拴好後,迫不及待的拉著朱佑樘進了院內。
一進院,便看見兩個人背對著門,蹲在院內的一片花卉前,正專心致誌的做著什麼。
左邊那人似乎非常警惕,聽見後麵有聲音,瞬間轉身站了起來。看到來人時,他愣住了。
右邊那個人口中不悅的埋怨道,“臭阿誠!你怎麼起來了?讓你幫我扶著花苗,你看!苗都倒了,你——”她順勢轉過身時,看到了來人,也愣住了。
二人正是金誠和魯巧娘夫妻。
“舅舅、舅母!”張玥大聲喚道。
“誒!”金誠嘴唇抖了抖,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是.....玥兒嗎?”
“就是玥兒呀!”旁邊的魯巧娘扔掉手中的花苗,疾步跑了過來。
張玥眼淚刷的掉了下來,一把撲了上去,與舅母緊緊擁抱在一起。金誠也跟了上來,激動的抹了抹眼角。
片刻後,張玥與魯巧娘才緩緩分開。幾人稍稍平複了心情。
魯巧娘既興奮又疑惑的問道:“玥兒,你不是做了皇後嗎?怎麼這幅打扮回了遵化?”
張玥才想起站在她後麵的朱佑樘,她將丈夫拉到舅母身前:“舅母,我今日是特地回來探望你和舅舅的,這個就是我丈夫。”
魯巧娘這才細細打量麵前這個俊秀的青年男子。隻見他頭戴網巾和束發冠,身穿紫色圓領窄袖長袍,俊朗白皙的臉龐點綴著一雙無比清澈眸子,此時正溫文有禮的對著她笑。
魯巧娘的腦子飛速的轉著,玥兒嫁給皇上,這人是玥兒的丈夫,那麼這人是.......
“啊!皇上!”旁邊的金誠已然反應過來,撩起衣角,就要跪拜。
朱佑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金誠的胳膊,阻止他下跪,口中溫和的說道:“舅舅不要多禮,今日沒有君臣,隻有舅甥!”
金誠自幼習武,身手相當好,被朱佑樘一扶,身子竟然絲毫不能動彈,心中不禁對皇上的武功高深暗自吃驚。
張玥在一旁也勸道:“舅舅,你不要行禮了。我今日是跟丈夫紀如墨來看望長輩的。”
金誠見此,隻好作罷,微微鬆了鬆手,來自朱佑樘的阻擋之力頃刻間消失了。
金誠夫婦將二人迎入屋內。金誠小心的跟朱佑樘說著話。一旁的魯巧娘雖然知道了朱佑樘的身份,卻絲毫沒有什麼忌憚,大大方方的拉著張玥熱絡的聊著天。
當晚,魯巧娘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招待二人。席上,金誠飲了一些酒後,跟朱佑樘說話方才自如了許多。朱佑樘像一個後輩晚生一般,乖巧的坐在張玥旁邊,聽著飲酒後的金誠講著做捕快時的各種英雄事跡和張玥兒時的趣事。朱佑樘的話很少,基本上都在靜靜的聽著,偶爾聽到張玥兒時的“英勇行為”,會輕笑著瞥妻子一眼。
當夜,金誠醉的都走不動道,朱佑樘架著他的胳膊,將他扶入屋內。
魯巧娘望著朱佑樘的背影,跟張玥不停的稱讚,說她果然是有大福氣的人,找了這麼個好夫婿。張玥有些害羞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