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師父的聽力是有距離限製的,距離一遠,也許能感知到一定異樣,但很難獲取更清晰的信息。
秦旭看前方一行人慢慢走遠,他腳步一轉,直接朝著老秦師父所指的方向走去。
還沒靠近這棟服裝廠廠房改建大樓時,一個穿著跟劉立威一模一樣迷彩訓練服的男子走了出來,皺著眉頭,攔住秦旭。
這個男子大約三十多歲,皮膚很黑,眼睛不大,理著板寸頭,整個人看起來特彆硬實。他問話的口氣很不好,似乎對秦旭脫離隊伍擅自跑過來很反感。
“哎呀,這位大哥,我剛才幫老板開了大半天的車,廁所都來不及去一趟,你看這人憋久了對身體不好,你這廁所在哪裡呀?”秦旭麵有難色的走近幾步,仿佛真在經曆膀胱大問題。
“哦,”男子表情才略微緩和,打量了秦旭一眼,說道,“教室後麵就是廁所,我帶你過去。”
“誒,謝謝,謝謝大哥!真是憋不住了。”
“你不要到處亂跑,”男子視線掃過秦旭,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說道“我們學校學生多,為了保護學生的安全,所以管理的比較嚴格。”
“對呀對呀,我老板剛才還誇你們學校環境很好,很放心想把孩子送過來。”秦旭看著前方帶路,卻頻頻回頭的教官,豎起大拇指,很真誠的誇獎道。
那個男子聽到秦旭的話,似乎非常高興。
當然了,似乎沒有什麼比腰包鼓鼓的家長,更讓這些人感到高興。
廁所在靠裡麵的位置,要走過兩個大教室。
一個教室空置,另一個教室則坐滿了整整齊齊的學生。
無論是第一排還是最後一排,皆是背脊筆挺,手中持筆,刷刷刷在紙張上寫些什麼。
秦正洋是語文教師,他在家的時候,就跟秦旭討論過學生上課的話題。
他從事教育工作這麼多年,就算是排練過十來遍,有幾十個老師在教室後聽課的公開課,學生也不可能做到每時每刻都保持最佳狀態。
趴在桌麵上,撐著臉看黑板,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轉一轉筆,都是很常見的行為。
正常情況下,除非是破壞教師課堂講課的行為,一般教師就算看到了他們的小動作,也不會為了某些人的行為,中斷講課的節奏。
但這個班學生的狀態,秦旭覺得不太正常。
就算是高考這樣的關鍵場合,裡麵的考生也不可能做到這樣整齊劃一的姿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是被逼的。
老秦師父似乎也對這個教室學生的學習內容很感興趣,從一個半開窗戶的縫隙,鑽進去,在學生頭頂上方,飄了一圈,才疑惑地飛到秦旭的肩膀上,說道
“他們在默寫。”
“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早晨起床整理時間不得超過六點半,吃飯時間不得超過七點,還有什麼隨時保持坐姿端正,還有每周一次通話……”
秦旭向帶路的男子微笑表示感謝,然後走進男廁隔間。
“那大概是學生的日常行為規定。”
秦旭低聲說道。
“大量的集體訓練,上課在抄寫規定,嚴格地控製學生的行為,真是一種將人訓練成木頭人的教育。”
“我聽到了。”
老秦師父似乎對教室裡的學生並不感興趣,他抱著豎著耳朵的肥兔子老黃,上下左右飛了一遍,才對秦旭說道“我找到了,是一個小男孩在哭,位置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