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文恩拄著根木枝,跟著下山,隻是遠遠落在後麵。
他時不時挑起幾顆石子,或者敲打路邊上的荒草野樹,思緒萬千。
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標、理想、追求,僅是他沒有?
難道自己就這樣,不死不活地靜靜等待生命流逝,等到看到生命的儘頭,然後在父母、妹妹的墳塋旁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萬文恩為自己這些胡思亂想苦笑不已。
他若死了,如何還能埋得了自己?還不是曝屍在坑裡,被某些動物嚼了去?
不知讓白芷幫他埋最後那層土,她願不願意?
想到這裡,萬文恩又搖搖頭。
等他死的時候,白芷肯定已經離開青山縣,找子慕予去了。
萬文恩正百無聊賴地想著,忽然背後傳來一陣異響。
聽著像是什麼輕輕壓在枯葉上的聲音。
他正要扭頭看個究竟,便見一塊大石頭迎頭砸來。
萬文恩反應還算迅速,往側方撲出,躲過偷襲。
他身後,站著個麵相猥瑣的陌生男人。
“你做什麼?!”萬文恩驚道。
話還沒落,男人便冷笑著撲了上來,與萬文恩扭打到一起。
開始,兩人基本分不出勝負。
各人臉上都挨了拳頭,漸漸腫脹起來。
男人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根繩子,套住了萬文恩。
萬文恩死死絞住脖子下的繩子,雖然繩子沒能一下子卡住他的咽喉,但是脖子兩側的血管遭到壓迫摩擦,他還是開始心悸,耳朵嗡嗡作響,眼睛一陣陣發黑。
趁萬文恩有些迷糊之際,男人重新拿起剛才的大石頭,砸了下去。
雖然,萬文恩還是掙紮著挪躲,腦袋還是被結結實實砸中了。
嗡!
男人可能見大事已定,鬆開了套在萬文恩脖子上的繩索。
萬文恩踉蹌從地上爬起,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似要喊什麼,終究什麼也喊不出來。
兩道血流從眼角漫過。
啊,自己要死了嗎?
就這樣,死在這荒山野外?
白芷明天還會來這片山放馬采藥嗎?
萬文恩像個醉酒之人,身體搖擺片刻,倒地不起。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
視野中,楊夢紫拖著把劍緩緩走來。
此時的楊夢紫可不是先前青山縣前縣令楊懷活著時錦衣加身、珠釵滿頭的富貴清冷模樣。
她身上的外衣不知被誰扒了,隻穿著蔽體裡衣,頭發淩亂,身上滿是汙漬,指甲縫填滿黑泥,臉上嘴角鎖骨還有些紅紫淤斑。
男人拍了拍手,對楊夢紫道:“人我已經放倒了,殺人的事我可不乾。”
“滾!”楊夢紫道。
男人嘿嘿地笑了兩聲,伸手想摸一把楊夢紫的腰,被楊夢紫提劍擋住,最後訕訕轉身準備離去。
他剛走了兩步,「哧」,利器沒入血肉的聲音很輕很細,隨後胸口傳來劇烈的銳痛。
男人低頭,看見胸膛上多了一截粘血的劍尖。
“賤……”男人呼吸急促,開始咯血。
楊夢紫漠然地抽出劍,然後迅猛地再次在男人心口上多刺了一個窟窿。
男人倒地抽搐一陣,才漸漸死透。
楊夢紫拖著血淋淋的劍,來到萬文恩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一片冷寂。
“你們害死我父親,讓我淪落到如此境地,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