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一個,提著她們倆的後脖頸,將她們倆從後備廂門前抓走,探頭進去裡麵看:
“也沒吃的,怎麼那麼熱情?”
“人來瘋。”
楊姐不知道從哪整了杯熱茶,端在手裡慢騰騰地吹了口氣,
“見到誰的車都要扒開看一眼。”
“那你不是天天道歉?”我將一捆棉服拎了下來,“拿去試試,這兩捆是你跟妹兒的。”
“破費了。”楊姐道。
“不貴。”我把車上的棉服照著分了分,最裡麵的一捆被我拿了出來,“這是給元宇的。”
“你拿去給她吧,她應該在馬場。”
“馬場?”我問道,“她不在民宿裡待著了?”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楊姐道,“她想陪祖兒多玩會。”
馬場裡養了四五匹矮腳的小馬,邊緣一圈全部圍上了柵欄。
我本來沒想親自把棉衣送過去。
這一整袋衣服,春夏秋冬全部囊括,全都是按著她在監獄的規格買的,花了小五千。
給她買這袋子衣服,已經儘了我最大的情分,彆的東西再多的可就沒了。
讓我花錢出力送過去給她,豈不是顯得我非常廉價。
我站在原地,思想鬥爭了小五分鐘,最後還是一咬牙走向了馬場。
主要是這天實在也太冷了,山漸為了修的漂亮,大路上一點遮擋都沒有。
四麵透風,吹得我像是掛在陽台上的風乾臘肉。
送就送。
我一個禮拜都沒見著她了,早晚也是要見一麵。
股權轉讓的協議,元宇上午已經簽好了,正式的手續還沒辦完,但該給的錢款可以預支一部分。
主要也是她上回給我看針孔的畫麵衝擊力太強。
在觸碰到我利益時,我能做到冷血無情的給出最佳的解決方法。
作為曾經的合作夥伴,心中的千言萬語,最終卻隻能化為長長的歎息。
視線穿過柵欄,周樂牽著一匹棕紅色的矮腳小馬,祖兒低頭像是在聊天,元宇站在旁邊拿著水杯,臉上洋溢著笑容。
乍一看上去,這簡直就是一幅完美的三口之家。
除了元宇臉頰消瘦到凹陷下去以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我在石墩子上坐了半個多小時,腳底下踩滅了兩根煙,元宇才扶著祖兒下馬。
她牽著女兒交到了周樂的手中,一抬眼就看見了我。
“思榆”元宇眼神有些抗拒道,“沒到時間吧,明天才是星期一”
“沒到。”我搖搖頭,“給你送點棉服。”
“等進去了以後穿嗎。”元宇撥弄了一下那一捆子衣服,“多少錢買的?”
“四千六還是四千八,還送了五雙襪子。”
“騸。”元宇笑道,“老娘這輩子就沒穿過這麼便宜的衣服,我一條底褲都要六千塊。”
“有的穿就不錯了。”我把打火機丟給她,“我自己穿的都是拚夕夕兩百塊一件的棉衣。”
“難怪我看你的衣服老粘毛。”
元宇低下頭打開打火機,火苗噴湧的一瞬,吐出的白霧縈繞在她麵頰上。
她感慨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也不是京姥了。”
“出來以後照樣能當你的京姥。”我道,“人又不是隻能活到五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