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超越陽光的滾燙,試圖蒸發空氣中每一粒水分子。
我想起就在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前,我和陳暉潔之間也爆發了如此激烈滾燙的爭吵。
那是,剛剛登上核心城的時候。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明明或多或少知道那個人不是她,她有可能被人操縱了,這幾年裡卻什麼也不對我說嗎?”她激動地提起我的衣領,抄起拳頭就準備糊我一臉。
我不躲不閃,大概是心裡不覺得她會真動手。
“冷靜一點,小老板。想想看,就算我在這之前把什麼都告訴你,就算你知道那個人不是塔露拉又能怎樣,你能做到什麼?科西切從來不是蠢蛋。我現在告訴你這些事,也是不希望你一個人衝動行事,白白在人家地盤送人頭。”
話說到這種份上,我感覺自己已經太超過。
沒有辦法。
從塔露拉被帶走的那天起,就注定如此。
而且——
如果不是她自己願意,科西切也做不到那種份上。
唯獨這句話,我不願意告訴她。
“……我想也是。”
陳暉潔難過低聲道,同時緩緩放下拳頭。
“那你等著看。”
小陳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脫離了大部隊。
和過去每一次一樣。
我記得很清楚。
臨走時,她又露出了那種令我胸口煩悶的眼神。
有個前輩曾經告訴我,很多殺手殺人,是為了有一天不殺人。他們被生活逼到走投無路,以性命交換金錢,換取在世界上苟延殘喘的資格。
“聽說你來自一個沒有源石病的世界,那裡一定很美好吧。”
“去你媽的異想天開。”
忘記已經被多少次問到類似的話。
但問題的答案我從未說出口。因為我清楚,整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理解。
沒有一個人——
我閉上眼睛。和過去千千萬萬次一樣,我拿小陳一點辦法也沒有。
廣場上,事先準備好的陷阱,煽動仇恨和恐懼。
“明知是陷阱,為什麼要去?”
石頭從四麵八方丟向大尉和他的士兵們,所有人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但大尉依舊選擇不反抗。
——倒不如說他無法反抗。
格羅瓦茲爾死亡的潮汐一直淹沒著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