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氣熏天的茅坑裡沒有人,隻有一扇被打穿的木柵欄窗戶。
不規則斷裂的木質框架上還殘留幾根灰色的毛發,割裂的衣服碎片以及些微血跡。
可以想象那位杜林先生是多麼努力將矮矮胖胖的自己從如此狹小的廁所窗戶中擠壓出去,搞不好肋骨都斷了。
我不甘心跟著繞到後頭去,沿途還看見一堆堆若有若無的嘔吐物消失在黑漆漆的道路儘頭——
真是的他到底是有多怕我?
既然這麼怕我找他麻煩,為何又自己主動上來找我喝酒?
自己喝飽了就搖搖晃晃溜出去逃單。
見鬼的我是做慈善嗎?以前的我有那麼愛聊天嗎?馬上追過去的話,我能夠追到他嗎?我能把他堵進大理寺都找不到的角落,在他開口前把他做掉嗎?
這些我通通隻是想想。
隻能想想。
而且我壓根不在乎答案,結果就是兜了一圈默默回到座位上喝悶酒。
換一種角度分析,理論上我應該長舒一口氣。如果知道我秘密的人都不顧一切想要遠離我,那麼我應該就不需要擔心我忽然知道我不想知道的任何事吧。
事到如今就算再怎麼遲鈍也應該知道了,無論前後,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
很好很妙,他滾蛋的正是時候。
不過後來等這間酒樓的人通通走光後,隻剩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繼續喝著悶酒自我麻痹時,拿著笤帚的小廝滿臉不善從茅坑方向徑直向我走來。他肯定發現了破掉的木窗,臟兮兮的小巷,我甚至能預料我們接下來的對話。
“你的朋友從廁所逃走了,你知道吧?”他板著臉。
“關我屁事,他不是我朋友。”我無所謂。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既然你們一道喝酒,就應該結清酒錢才是……還有維修費。”
他伸出手。
“隨便了……”
我冷笑了一下,裝作大方從懷裡掏出龍門幣。
可惜大炎通貨膨脹實在厲害,幾百龍門幣居然付不清酒錢,我不得不更努力找錢,終於在褲兜中又湊了幾百。
小廝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善。
如果我還有銃,我現在就應該一起抓出來放到桌子上,這樣對方的囂張氣焰也會弱上幾分。
可惜。
沒有如果。私自拿銃恐嚇一般市民在大炎被一度明文禁止。比起熱武器,民間擅長使用刀劍棍棒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
還有那種一劍劈開子彈的奇幻故事經久不衰流傳於街邊小巷,說書人的茶樓。
總而言之就是沒人用銃。
不想廢話的我認命結了賬,卻意外從臭臉的小廝那收獲了那個老杜林遺留的黑色旅行包。
沒有任何標識,它原本被毫不在意的遺落在板凳上,直到酒樓打烊都沒人注意。
萬般不起眼的主人配萬般不起眼的旅行包。
我原本對此沒有興趣,但一想到也許能借此更了解男人一點,便半推半就將它帶回我的住所。
包很沉,我的頭也很沉,我的心情……怎麼說呢,就像是你明知道每天早睡早起背個單詞聽聽對話就能過四六級,卻總是會按下六點半的鬨鐘長眠不醒那樣。
見鬼了我又在胡言亂語。
我隻是希望包裡沒有關於我的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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