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天光乍亮的時候來到樓下的早餐店。
沈思行喝著麵前的豆漿,看了看一旁的夏清。
她安靜的坐在一旁,隻沉默的吃著麵前的灌湯包,不發一言。
沈思行知道她要見到父母,心情複雜,於是開口轉移注意:“這也是你小時候常喝的嗎?”
“算是吧。”夏清頓了頓,“小時候經常鬨著奶奶給我買灌湯包做早餐,後來奶奶抱怨一句,說我是不是不喜歡吃她做的早餐…”
夏清的目光晃了晃,“那時候我也不聽話,非要跟她唱反調,她這麼問,我就順著說是。然後看她笑罵我,我也跟著一起笑。”
也許是重遊故地,夏清的話也不自覺的多了起來。
“但其實這個灌湯包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吃,我也並不明白為什麼我要故意說些不喜歡的話。”
屋外傳來老板的吆喝聲,將夏清從回憶中喚醒。
“不好意思,我說話顛三倒四的。”夏清收回目光,淡淡對沈思行道。
沈思行看了她半晌,一字一句:“我明白。”
“因為她笑了。”
夏清臉上的表情頓了頓,沈思行繼續道:“因為她在跟你一起笑,所以你才會一直說違心的話。”
沈思行的眼底泛出一抹柔光,將一個灌湯包放進夏清的碟中,“隻是一種笨拙的表達方式而已。”
夏清垂下頭,看著自己碟中的灌湯包深陷在漆黑的香醋中。
蒸騰著熱氣,就像白雪落入泥濘的黑暗。
他總是能一眼看出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日月山自己和他在醫院裡,他能準確的向醫生問出自己在意的事情。
還是在飛機上遇到突發病人時,自己作為唯一的乘務長,那種不能表現出任何膽怯的故作堅強。
亦或是現在,自己隻是雜亂的說著,他也能明白紛亂語序中的含義。
夏清同樣明白,像他這樣的人,自己於他而言,隻是一個外表好看、隨時都可以替換淘汰掉的人。
畢竟上位者向下兼容也是有期限的。
隻是那片刻的溫情和默契,讓她誤以為…自己也許,也許…也可以站在他的身邊。
她以為她和他,是靈魂相認,隻是身份相背!
但包廂中的鄙夷、飛機上毫不掩飾的談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將所有人的都耍地團團轉…
這些都是自己不曾想,也無力還擊的事實。
終究,隻是自己不切實際的念想罷了。
兩人快速吃完一頓早飯,坐回在車上後。
沈思行係著安全帶,邊將手機遞給夏清。
“地址。”
夏清沒有接過,咯嘣一聲,她的安全帶鎖好。
抬起頭,望著前方,口中淡淡道:“烈士陵園。”
話落,沈思行一向波瀾不驚的淺淡眸中乍現波動,抬起頭,望著夏清的側臉。
“什麼?”也許是驚詫,沈思行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烈士陵園。”夏清也回過頭,定定的回望住他,重複一遍。
“你…”
“我爸媽,就在裡麵。”
沈思行陡然覺得後背莫名的發涼,神色古怪地瞥了眼夏清。
“怎麼了?”夏清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