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將煮好的雞蛋拿出廚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沈思行的身體微微傾斜,靠在沙發的一角。
好似所有的力氣都被酒精抽走,垂著頭,平日裡的沉穩、專注、溫和、清貴、桀驁…所有偽裝的麵具在此刻全部抽離。
頭發有些淩亂,有幾縷發絲隨意地垂在額前。
客廳隻開著沙發旁邊的一盞落地燈,燈罩是油紙傘式的。
一圈圈發著柔和的光。
灑在沈思行的臉上,映襯的他清雋的輪廓更加立體。
聽見聲音,沈思行微微抬起頭。
看見夏清站在廚房的門口,揚起笑,又想站起身。
夏清見狀,想他現在這個樣子,估計站起身又要倒下。
於是緊走兩步,剛走到他麵前,一旁垂在身體一側的手臂便被溫暖的掌心握住。
夏清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頭頂傳來一道沙啞又極具誘惑力的聲音。
“我終於等到你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兩人挨得太近,兩人氣息交纏。
夏清忽的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抽出手,隻輕輕一點他的肩膀,沈思行又重重坐回在沙發上。
仿佛在她麵前,他就這樣甘願變成不堪一擊的。
沈思行倒也毫不在意自己屢戰屢敗的戰況,一隻手依舊抓住夏清的那隻手。
隨後變成攀在夏清的腰間。
沈思行的雙臂緊緊環繞著夏清盈盈一握的腰肢,略微用力,臉卻不敢用力,像是抱著一個極珍惜的寶物,隻輕輕貼在她的腰上的位置。
夏清深呼吸一口氣:“沈思行,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不知道。”
“…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計較,放手。”
毫無動靜,隻是抱著的力度又緊了兩分。
就像個怕被丟棄所以死乞白賴靠在身邊的犬類。
“你…鬆…手!”夏清邊說邊向後掰他的手。
直到把自己累的氣喘籲籲,身上的禁錮還是紋絲未動。
吐出一口氣。
以前怎麼也沒發現他這麼黏人?
想了想,夏清的語氣放柔了幾分,“快鬆手,讓我看看你頭有沒有受傷。”
腰間的力度鬆了兩分。
夏清再接再厲,像哄孩子,隻是語氣依舊有些生硬:“剛剛不是說頭疼嗎?”
腰間的腦袋愣了愣,點點頭。
隨後又不確定道:“真的不走?”
夏清耐心快到極致:“我不說了嗎,這是我家,要走也是…”
腰間原本鬆下來的力度又緊緊抱住。
夏清剩下的話戛然而止,深呼吸:“…不走。”
感受到腰上的力度徹底鬆了下來,夏清微微一掙脫,便從沈思行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看他半闔著眼,斜斜靠在沙發上。
垂落下來的劉海,將他的眼睛虛蓋住。
麵頰上也許是因為醉酒,泛著若隱若現的緋紅。
不知是不是夏清的錯覺,她總覺得沈思行雖然喝醉,但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副…看起來完全處在弱勢的一方。
實在是…和平日裡那對一切都遊刃有餘的模樣太…太不一樣!
為了方便,夏清先是小心翼翼的將沈思行麵上的眼鏡去掉。
在日月山的時候,夏清也曾在煙花高懸上空的時候,自作主張的將他的眼鏡去掉。
隻因為她覺得眼睛,是鏈接世界的窗口。
而那小小的金絲眼鏡,像是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