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並不貧瘠的土地。
迦南之地,也被描述為“流著奶與蜜的應許之地”,這裡本不貧瘠。
但當厄洛斯來到陸地上空時,眼前的景象卻是出乎意料的荒涼。
被火焰灼燒過的焦土,山林都隻剩下了焦炭,灰燼的味道伴隨著生靈熟透的蛋白質焦味緩緩升起。
清涼鹹濕的海風從海上刮來,緩緩將這仿佛山火燃燒過的災難現場撫平。
建立在海邊的城市依舊還健在,隻是死亡與痛苦同樣回蕩在這座城市之中。
大災之後,必有瘟疫。
炙熱的山火肆虐過之後,帶來了數不儘的死亡,堆疊在城中的屍體無人收撿。
在屍體之上生出了腐爛的蛆蟲,在惡臭之中肆意爬行,將病厄帶給更多的人。
殘存的人們瘦骨嶙峋,麵容焦黑,焦急與悲傷的絕望氛圍在城中四處傳播著。
即使神殿中的祭司們四處忙碌著試圖這些病人,驅逐病厄,生命也依舊在接連不斷的逝去著。
在這種情況之下,僅僅依靠人力已經無濟於事,他們隻能祈求神明的賜福,施以援手。
可這場災難,不正是因為神明之間的戰鬥,偏轉而落在地麵的一道雷火,所燃起的嗎?
無論如何,神殿裡的祭司們,隻能一邊嘗試救人,一邊向著城邦的主神所禱告著。
但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或許是他們沒有獻上足夠有誠意的祭品。
也許是,這座城邦的主神,已經在神戰之中擊敗,他們淪落為了沒有神庇佑的城。
縱然有著後者的可能,但為首的大祭司並不能接受這一點。
在又一次祭拜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獻祭吧,將城中所剩的活人,挑選病重者獻祭十分之一。
這樣大規格的獻祭,若是再無法取得回應,那隻能說明他們就要離開這片土地,成為遊蕩的難民了。
為了生存,有時候也不得不做出這樣艱難的抉擇。
就在大祭司準備下達命令時,一個他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
“將那些屍體全部集中起來焚燒,然後再將沒有患病的人與患病的人隔離出來,這樣情況就會好很多。”
發出聲音的,是落在神像之上的一隻鳥兒,它的羽毛如黑夜一般漆黑,卻又有著兩個瞳孔。
這鳥兒模樣神異,眼神之中透著神聖的意味,卻又能夠口吐人言。
大祭司立刻惶恐不安的朝著厄洛斯變化成的鳥兒跪拜,渾身顫抖,卻又一言也不敢發。
他自然是知道,眼前的鳥兒並非是自己主神的化身,因為自己的主神從不會如此溫和的講話。
即使是賜福,也會以相當隨意的方式揮灑而下。
“好了,不用如此恐懼,我雖然不是你們的主神,但也並非是你們的敵人。”
有著內置大腦,厄洛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內心在想些什麼,開口說道。
這裡的神像已經沒有了神性的氣息,說明它所指向的目標已經消失了。
而他們的敵人,似乎也無意親自派遣自己的信徒來接收這個海邊的小小城邦。
在希臘,厄洛斯並未見到過這樣的情形,但他非常清楚這種情況的發生原因。
神隻是粗暴以神力賜福養育這些人類城邦,而不是授以智慧和力量。所以在神離開之後,這些人類便會化作無法自力更生的難民,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