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夜風很緊,一股寒意裹走了阿依達娜身上的溫度,讓她冷得一機靈。
她冷靜了些。
是的,我要去找哈森,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阿依達娜總覺得這幾日的草原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爸媽知道,哈森也知道,就連迪麗娜爾也有可能知道,但是就她不知道。
她騎著一匹馬沿著一條不寬的路奔馳。
到了哈森家門外,阿依達娜從馬背上跳下來。她沒有把韁繩拴起來,但馬很乖地沒有半分要跑的意思。
夜風太急,呼呼的聲響不絕於耳,屋內的人聽不見無奈的聲響,並沒有察覺到阿依達娜來了。
阿依達娜正要敲門,聽到屋內傳來哈森父親的聲音:
“你的事這麼安排對你也好,就不要想著阿依達娜那邊了。她父親給她已經安排婚事的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
哈森的母親說:“阿依達娜的確算是好孩子,但她觸怒了神靈,我們要是把她娶進門,是要倒黴的。你看她今天,跟丟了魂一樣,希望神靈不要懲罰到她的身上。”
哈森父親低喝了一句:“好了,跟我們不相關的人,不用提。哈森,你的想法呢?”
哈森沉默了一陣,回答:“我聽從ake和ana的安排。”
聽到這裡,阿依達娜才猛地想起奶奶和母親說的那些話。
哈森他——的確沒那麼愛她,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的胸口窒息了又窒息,腦袋一片空白,馬兒很乖地用頭蹭了蹭她,像是提醒她該體麵退場了。
阿依達娜一躍上馬,消失在草原的夜色裡。
她剛走,哈森就從自己家裡走了出來,同樣騎上了馬。
已經走遠的阿依達娜回頭時,看到夜光裡哈森出門的身影,遲疑著要不要聽他解釋兩句。
可是,他那麼堅定地說聽從家裡安排的婚事,心意還不夠明確嗎?
阿依達娜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把鞭子揮得更重了些。
雖然已經是初夏時節,但是草原上的夜風還是冷得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鋒利地從臉上、手上割過去,她全然不覺得疼。
突然,她拉住韁繩!
她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應該去見他一麵!
不然,她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其實先前,阿依達娜在聽到媽媽和奶奶說起哈森另有婚事的時候,沒有哭沒有鬨也沒有折騰,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她太相信她和哈森從小到大的情誼,對這份情誼太篤定了。
現在,她心裡一片混沌,一片茫然。
她讓馬兒調了頭,讓夜風又一次從身上刮過去。
夜裡馬兒跑得太快,踩到坑裡,身體一歪,崴了腳,也把阿依達娜摔了下來。
阿依達娜淚眼模糊地摸了摸馬兒的腦袋,讓它在原地等著,她一個人去找哈森了。
她看到一棵巨大的胡楊樹下有亮光,也從那模糊的輪廓認出是哈森。
阿依達娜朝著亮光靠近。
哈森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
阿依達娜正要走向他,卻看到一個女孩兒的身影衝了出來,與他擁抱在一起!
那女孩兒是阿依達娜再熟悉不過的迪麗娜爾!
阿依達娜的心緊鎖在一起,整個人像墮入萬丈冰窟裡。
哈森僵硬地站著:“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迪麗娜爾把頭埋在他的胸膛:“當然!你們家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哈森,聽著,你ake安排你去你舅舅的牧場做事,我沒有意見。但是,我不同意你和那邊的女孩兒結婚。”
哈森遲疑著:“結婚的事我……沒有答應。”
迪麗娜爾抬起頭,與哈森拉開點兒距離,“你要答應我,心裡永遠不可以有其他人。”
哈森點頭。
阿依達娜愣愣地站在那裡,淚如雨下。大概是夜風太大,掩去了她壓製不住的抽噎。
“……”迪麗娜爾猶豫了一會兒,問:“薩烏勒的死……你沒跟阿依達娜透露什麼吧?”
哈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