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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臨宜。
遍地荒涼,餓殍無數。
本該是初春播種的季節,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致使災民遍地,到處都是逃荒的百姓。
臨宜城內更是如此。
絡繹不絕的災民,早已把還算得上的富裕的臨宜城擠得水泄不通。
大街上到處都是行乞的百姓。
甚至還有不少跪在地上賣兒賣女的百姓,以及那死了兩個草席都沒有,就這麼草草的扔在路邊的屍體。
“讓開,讓開!”
衝天的嚎叫聲在臨宜城的主道上響起。
一名穿著青衣的中年男子騎著一匹通體赤紅色的馬匹在因為災民湧入,而顯得極為擁擠的過道上飛速的穿行。
手中的長鞭肆意的抽打著那些躲避不及的百姓。
但偏偏就是沒人敢說一句話。
原因無他,因為這青衣男子是常家的人,臨宜常家的人!
一個幾乎在大乾立國之前便已經存在的古老家族,曆經三百年的風雨,卻依舊如日中天。
三百年的積累下來。
常家在臨宜當地早已成為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常言道,流水的郡守,鐵打的常家。
說得便是臨宜常家。
而常氏一族之所以如此跋扈,除了本身的勢力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在常家周圍,還聚集著臨宜本地無數大大小小的豪紳。
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時代,可以說常家就是臨宜本地的皇帝。
“狗日的常家,你什麼時候死啊。”
見著那名穿著青衣的中年男子,在擁擠的主道上縱馬而行,期間好幾次差點踩傷行人,甚至還有數名躲避不及的百姓直接挨了狠狠一鞭子。
人群之中,不少人眼中帶著仇恨之色看著那名青衣中年人疾馳的背影。
“甚言,被那常仁貴聽到,你還要不要命了?”
人群之中,一名身材瘦弱和骨頭杆似的老者見著身旁青年惡狠狠的低罵,趕緊捂住那青年的嘴。
“年輕人,少說話,多做事,年輕的時候啊,我們也和你一樣,對那常家啊恨之入骨,但最後又能如何呢?
人家常家不是還好好的嘛。
你沒看劉郡守見到常胤雄都要好好的說話嗎?
還要低聲下氣的求著人家,不然啊,連這賑災糧都拿不出來。
沒這些賑災糧,哪有你現在說話的力氣哦。”
那身材瘦弱的老者身旁一名同樣廋的骨廋嶙峋的老者齜著一嘴老黃牙,一臉看破紅塵的望向那名青年。
“什麼賑災糧?那本來就是我們的糧,他常家勾結那些地主豪紳,一個勁的壓榨我們,一年地裡收出來的糧食,一半要給他們,兩成要給朝廷,剩下的三成還要留一層播種,到我們手裡隻剩下兩層。
現在咱們他們就是拿出一點的糧食給我們,我們還要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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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沒本事,要是有本事,早都殺他常家滿門了。”
青年惡狠狠的說道。
那兩老者聽著這話,都是搖了搖頭。
年輕人,終究是年輕啊。
……
常府內。
一名年紀約莫六旬,麵容富態,穿著一身動物皮毛製成的裘衣老者悠閒的坐在主位上,手裡端著一把朱紅色的紫砂壺,悠閒的喝著壺裡的茶水。
在這老者左手邊,坐著一名穿著藍色官服,紀約莫四旬左右,青須長髯的中年漢子。
“常老爺,你看這朝廷的救災糧一天兩天的還沒到,您上次開倉放的糧也吃得差不多了,而現在臨宜城的災民又是越來越多。
您看在都是本地父老鄉親的麵子上,您要不再命人放點糧?如何?
實在不行,就當我劉某借你的。
等朝廷救災糧一到,我立馬還您,您看行不行?”
這年紀約莫六旬,穿著動物皮毛製成的大衣老者不是彆人正是當代常家家主,常胤雄。
而坐在常胤雄左手邊的那名穿著藍色官服,青須長髯的中年男子,正是如今的臨宜太守,劉成。
“劉大人,你也知道,我常家乃是小家小戶,全族上下更是有百餘口人,若是再加上那些旁係和家奴,更是多達上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