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爺爺。”男孩揚起手,高聲打招呼道,臉上帶著尊敬的神情。
老人微微頷首,嘴角上揚,對著男孩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眼神裡滿是慈愛。
“爸,這怎麼可以……”
陳叔眉頭緊皺,滿臉不情願,嘴唇微微顫抖,想要爭辯。
“我說了,讓他進來。小偉,帶他到我的屋子,說說任務。”老人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目光堅定地看著陳叔。
那叫陳叔的男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側身讓開,身體緊繃,雖仍心有不甘,但老人的話讓他不敢違抗。
營地遵循家族製,自然以老為尊。
吳疾貓著腰,從廢舊汽車壘成的牆壁間狹小洞口鑽過,那破舊且僅一人高的洞口在身後漸漸被遮蔽。
他一步踏入垃圾場,渾濁壓抑的空氣瞬間將他包裹,仿若一頭紮進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裡空間不小,足有一個足球場那般大,可錯亂搭建的帳篷好似胡亂堆砌的巨獸,肆意擠占著視野,令四周顯得局促逼仄。
帳篷的每一處角落都堆積著汙垢,厚重的帆布在風中來回擺動,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似在戲謔外來者的不適。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的鏽味,雖刺鼻卻遠不及外麵那般濃烈。
其間還多了一股發酵產生的酸臭味,與生活汙水腐敗的氣息相互交融,每一次呼吸都似在吞咽腐朽。
吳疾眉頭緊皺,本能地屏住呼吸,可鼻尖仍能捕捉到一股更深處散發的惡臭——源自遠處一座孤零零矗立的小建築。
腐爛物與排泄物混合的氣味如潮水般湧出,濃烈得讓人直犯惡心,胃部也不由自主地翻騰起來。
吳疾耳邊,汙水流淌之聲斷斷續續,與帳篷裡傳出的竊竊私語以及偶爾的低沉咳嗽聲相互交織。
他行走在黃土路上,每一步落下,乾燥的路麵便發出沙沙聲響,細微塵土隨之揚起,輕輕飄落於鞋麵。
微風拂過,塵土順著褲腿緩緩攀爬至皮膚,似有諸多無形小手在輕輕拽扯。
陰影處的泥巴地,色澤暗沉且質地黏膩,仿若隱匿的陷阱,若遇雨天,這條路恐瞬間泥濘難行。
前行間,不少身影與他擦身而過。
這些行人皆身著破舊衣衫,孩童亦在其中,他們的衣服除破舊外,還滿是汙漬。
偶有人抬眼偷瞄吳疾,目光中滿是好奇的審視,卻又迅速移開視線,不敢與他目光交彙。
顯然,此處鮮少有外人涉足。
“哥哥,哥哥。”
此時,一個小男孩朝著吳疾迎麵跑來,約摸六七歲模樣,聲音清脆稚嫩。
張偉趕忙蹲下,張開雙臂,一把緊緊抱住跑來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