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境真人之間的大戰,確實有幾分精彩。
隻是這份精彩在彼此雙方不死不休的前提下,無端地多出了幾分殘酷與血腥。
由各自功法屬性帶來的各色元神法力,肆意宣泄。
時而化作恐怖劍罡,縱橫於空。
時而化作如瀑天刀,斬碎無邊浮雲。
有人手持金色神槍,腳踏虛空來回馳騁,手中神槍揮舞間,虛空震顫。
宛如上古傳說中的神祗重臨世間,所向無敵。
又有人演化元神之相。
或於虛空燃起璀璨天火焚儘一切。
或聚無邊水汽舉手抬足間掀起滔天巨浪。
亦或是無中生有、聚木成林,抬手間看似生機盎然,實則遍布殺機。
呂彥仰頭舉目,忽然對身邊的中行固問道。
“你可還記得當初草原上……那個統領萬騎的烏丸大當戶?”
當初戰場之上,那一尊以元神演化九頭妖鳥的恐怖景象。
初來乍到的韓某人忘不了。
跟在韓某人身後的狼奔豕突,隻求活命的呂彥等人,同樣忘不了。
妖鳥唳鳴,威壓鋪天蓋地。
與之相較,當初他們那數百殘軍敗卒,簡直有如螻蟻。
如果不是後來侯爺動用‘秘法’,淩空一箭射殺了對方。
他們這些人彆說是後來創下橫掃草原等諸多壯舉、奇跡了,怕是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聽到呂彥這句突如其來的問話,中行固臉色頗有些不自然。
他很少願意回憶往昔。
因為往昔實在太過於不堪與痛苦。
而草原那段記憶,更是如此。
也是他自從南歸以來,一直想要洗刷,卻怎麼也洗刷不乾淨的汙點。
隻是有些東西越是想要遺忘、越是想要逃避,卻是越是清晰與深刻。
就像呂彥剛剛口中的那一戰。
他如何記不得?
當初修為還沒有恢複的他,混在數百殘軍當中充作透明人。
每時每刻,都感覺自己要死了。
可每每卻又活了下來。
死的是那些逮到機會就唾罵他無恥敗類的冷臉武卒。
死的是那些孱弱、可憐的弱小女子。
直到今日,他猶自記得當初那些看似孱弱的女子,用手中兵刃劃過自己纖細脖頸時,自己的震撼與羞慚。
與那種烈性與決然相比,那些年在草原上卑躬屈膝的自己,簡直就是陰溝裡的老鼠。
肮臟、不堪、卑微、怯懦……
同時,也就是那一戰之後,中行固明顯感覺到侯爺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