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李靖這些人跟著韓紹養成的一個習慣了。
當初他們不遠數千裡,也要將戰死的同袍從草原背回來,如今冠軍城近在咫尺,更不可能棄之不顧了。
李靖聞言,頓時不再說什麼,隻能拱手稱喏。
“喏。”
韓紹頷首,隨後衝周玄道。
“讓兵司敘功使注意做好戰功錄事,以及陣亡將士的撫恤。”
“不可短缺了分毫。”
韓紹很少用這般嚴肅的口氣,跟周玄這些文士說話。
周玄甚至從這話中品味出了一抹不加掩飾的殺氣,於是趕忙點頭應聲。
“喏。”
“下吏親自盯著,必不使此事生出差錯。”
嘴上應得這般爽快,可實際上他心中卻是苦澀難言。
他倒不擔心兵司那些同僚會在這方麵上下其手。
畢竟如今這冠軍城中能夠不遠萬裡投靠的文吏,幾乎沒有一個是衝著錢財富貴來的。
自然不會在將士論功行賞和陣亡撫恤上行那貪腐醃臢之事。
真正讓他有苦難言的事情是……
其中財政這一塊,自然也是如此。
從賬麵上看,這冠軍城……或者說侯府的私庫曾經確實積蓄不少。
可這也架不住他們這位侯爺有今天沒明天的花法啊!
在這般動輒千金萬金的揮霍之下,就算是這府庫之中曾經有座金山銀山,如今也是空蕩到能跑馬了。
所以這論功、撫恤的錢又從哪裡來?
好在這時,韓紹似乎看出了周玄的心虛與惶然,適應傳音道。
“放心,財貨不用擔心。”
且不說這一仗若是輸了,大家一起死球。
這陽間的阿堵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但說這手中握著刀兵,還怕弄不來財貨?
你看,這就是文人和武人在思路上的根本區彆。
見這周玄一時間沒能領悟這其中關竅,韓紹也懶得去點破。
而是不再傳音,張口繼續道。
“另外……所有陣亡將士的遺孤,本侯也不能坐視不管。”
“等到此戰過後,本侯將在這城中建造一座墨家書院,所有烈士遺孤無需束修,皆可入學。”
“一應錢糧,皆由本侯私庫供養!”
韓紹這話的聲音看似不大,看起來也隻是對周玄一人所說。
可偏偏卻清晰無誤地傳到所有將士耳中。
一時間,將士們頓時眸光大亮。
對於絕大多數中下層將士而言,舍命上陣搏殺,除了與草原蠻族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和護衛鄉梓、父母兒女的義不容辭外,大抵也是看在軍餉、錢糧的麵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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