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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一眾世族貴種、高門弟子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被屠戮。
這事換做天下任何地方,都足以稱得上大案、奇聞。
再加上動手的還是另一方世族貴種、高門子弟。
要是傳出去,整個幽州本地豪族宗門必然會成為天下笑柄。
可這些都隻是明麵上的東西,背地裡無論是鄭家那老不死還是陳家老祖都心如明鏡。
這事跟那姓韓的小輩,絕對脫不了乾係!
畢竟此獠年初之時就已經有過一次‘前科’。
隻是那一次對方手腳太過乾淨,背後又有鎮遼將軍府撐腰,他們在一番利益權衡之後,最終捏著鼻子認了。
而這一次,同樣也是如此。
甚至就連手段也差不離。
同樣的狠辣無情、斬儘殺絕。
同樣的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讓人在明麵上抓不到把柄。
隻是看起來再乾淨又如何?
抓不到把柄又如何?
一旦他們世族高門真正想要深究的時候,什麼時候顧慮過這些?
既然已經知道是你做的,任何辯駁與掩飾,都將毫無意義。
而這……就是他們這些世族高門的道理!
現在的鄭家老祖就是要去跟姓韓的那廝,講一講這個道理!
聽到鄭家老不死這話,再看對方那充滿憤怒的冰冷眼神。
陳家老祖本就布滿皺紋的眉頭,深深蹙起。
此時的他懶得計較自家那‘好兒孫’是出於什麼目的,才充當了他人的掌中刀,做下了這等蠢事。
畢竟做都做了,再去計較這些毫無意義。
他隻知道今日這事一旦傳出去,他涿郡陳氏以及那一眾附庸勢力,無疑是自絕於天下世族高門之列。
被排擠、被打壓、被針對,這些還都隻是次要的。
一旦因此激起虞陽鄭氏背後那位大人的憤怒,那才是致命的!
闔族皆死,千載基業,一朝淪喪!
一想到這裡,陳家老祖就恨不得將自己那‘好兒孫’陳庶親手捏死!
虧得他這些年來對他頗為看重,甚至不惜耗費資糧多加培養。
卻沒想到這混賬、蠢貨竟給了自己這般大的‘驚喜’!
‘當真是老祖我的‘好兒孫’啊!’
隻是心中再是惱怒、再是後怕,陳家老祖麵上依舊是維持住了七境真仙的體麵,語調依舊是不急不緩。
“既然鄭兄想要跟那冠軍侯講一講我世族高門的道理,陳某也不是不能同行。”
“隻不過……若是陳某與鄭兄同行,此次事情是不是能夠一筆勾銷?”
說到底他涿郡陳氏也是天下世族高門的一員。
彼此之間的利益再有分歧,也隻是他們這個足以對抗皇權的龐然大物內部之事。
在大方向上,所有世族高門的利益和目標,卻是高度一致和統一的。
所以陳家老祖並沒有覺得自己這般選擇有什麼不對。
一筆勾銷?
這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得倒是挺美!
鄭家老祖心中冷哼。
隻是麵上卻是爽快答道。
“好!”
“此事一了,隻要你涿郡陳氏再交出足夠的誠意,我虞陽鄭氏便不做計較!”
誠意是什麼?
誠意就是利益。
人死都死了,能換來足夠的利益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對於鄭家這老不死的貪心,陳家老祖心中憤恨,有些不滿。
可為了保住‘名聲’,不至於讓涿郡陳氏因為此事被天下世族高門厭棄、排擠。
他還是捏著鼻子認了。
“可。”
說完,陳家老祖想了想便接著道。
“既然如此,敢問鄭兄又想要從那位冠軍侯那裡討要一個什麼道理?”
殺了那位冠軍侯?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那位如今已然今非昔比!
不但以弱冠之年,破境登仙!
前些時日,更是不知以何等手段於遼東公孫族地悍然誅殺了一位七境真仙的公孫族老。
麵對這樣一位實力強勁、舉止毫無顧忌的瘋魔後輩,饒是陳家老祖見慣了風雲,心中還是有些發怵的。
他甚至能猜到鄭家這老不死應該也是如此。
否則的話,以這老不死的狂妄,根本沒必要拉著自己一起應對。
果然聽到陳家老祖這話,鄭家老祖麵色一滯,神色也僵硬了一瞬。
大話好說。
世族高門的道理,也確實通行天下。
可這也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沒有足夠的實力,又遑論站在實力的角度跟對方講一講世族高門的‘道理’?
可偏偏姓韓的那廝,就是這麼一個絲毫‘不講道理’的存在!
草芥賤民出身!
偏偏修為一路狂飆猛進、直入青雲!
背後還有鎮遼將軍府和遼東公孫支撐!
跟這樣的人講道理,本身無疑需要很大的道理。
而眼下他這位鄭家老祖手中的道理,足夠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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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是不夠大的……
鄭家老祖心中莫名生出一抹心虛,可抬眼便撞上陳家老祖那雙探究中帶著幾分嘲弄的眼神。
素來狂妄自矜的他,當即心中一怒,冷哼一聲。
“自然是……”
隻是他這話剛起了一個話頭便頓住了。
目光霍然望向身前的某處虛空,神色有些驚疑不定。
“誰!”
這話出口,陳家老祖微微愣怔了一下。
剛準備加強真仙神念掃過四周,卻聽得虛空中傳來一聲溫和的笑聲。
“自然是什麼?繼續說啊,正好本侯也想聽一聽你虞陽鄭氏要怎麼跟本侯講道理。”
這一聲‘本侯’無疑是證明了來人的身份。
果然話音一落,眼神中儘是震驚的兩尊七境真仙便看到一道身穿黑色徹侯錦衣的修長身影,緩步從虛空踏出。
俊逸非凡的年輕麵容,嘴角恰到好處的笑容,舉止儒雅中帶著一份本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與溫和。
任誰驟然看到眼前這道身影,都根本無法跟傳言中那手段酷烈的人屠聯係到一起。
可越是越如此,鄭家老祖和陳家老祖兩個老不死的眼神就越是戒備。
彆的不說,單單是對方無聲無息地出現自己兩人身邊的一幕,就足以讓他們心生震驚與悚然。
這……根本不像是一尊剛剛踏足七境的存在該有的實力!
目光瞥見兩人眼中的驚悸與悚然,韓紹莞爾一笑。
“抱歉,本侯不請自來,看來是嚇到伱們了。”
“是本侯這個後輩失禮了。”
說著,韓紹向兩個老不死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作了一個揖。
隻是他這般有禮有節的動作,卻將兩人氣得臉色青紫。
羞辱!
明晃晃的羞辱!
可偏偏麵對這樣的羞辱,他們一時間竟尋不到反駁的由頭。
畢竟他們剛剛是真的有些被嚇到了。
而韓紹卻是似乎仿佛沒有看到他們的神色變化,起身之後,便用訝異的眼神看著一旁的陳家老祖。
“想來這位道友,便是涿郡陳氏那位老祖了吧?”
同為七境真仙互稱一聲道友,乃是常例。
不算逾距。
可看著某人那張年輕得過分的麵龐,再想到自己那為數不多的真仙壽元、蒼老麵容。
向來心性頗好的陳家老祖莫名有些破防,冷哼一聲便道。
“是又如何?”
說完,剛要出言質問這廝到底是如何威逼、蠱惑自家那不肖兒孫,才讓他帶著眾人做下這等蠢事。
可沒想到韓紹卻是搶在他前麵,一連欣喜地率先開口道。
“原來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