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景感覺自己快瘋了。
都是被這個曾經比草包還草包、如今卻比瘋子還瘋的學生給逼瘋的。
“還有更狠的?”
柴霄點點頭。
“先生是當世諸葛,酷愛天文地理。”
“山川形勝,更是信手拈來。”
“學生想請教先生,這護城河對於急水處置,其實都設有暗河入口,隻是這具體所在……”
蘇仲景一時還未完全明白,這位學生的“狠招”到底狠在哪兒,隻是下意識作答。
“來水雙下分,七寸在脖頸。”
“就在這兒,還有這兒,護城河兩邊拐過彎來的地方,各有一道暗河入口。”
“這兩個入口,平時都是用上下兩塊石板、中間一塊鐵板隔著的。”
“隻有洪水湍急而來,才會提前打開。”
“等等,君上,你這是?”
“還是讓他們把洪水放進來?”
“確認,要玩這麼大?”
“對自己這麼狠麼?”
柴霄笑了。
“柴火費了這麼大心思,不讓他的耳目看見大水入城,那得多難受!”
“再說了,這不叫洪水,就是堵河口撈大魚的水!”
“咱們要是在這兩個入口處張上兩張大網,應該能兜上來兩三百斤大魚吧!”
“按日常價格,這魚也就十文錢一斤。”
“這可是祭天時上蒼所賜頭魚,彆說翻兩番三番了,直接百倍,一兩銀子一斤,都得搶吧!”
“到時候,留下一百斤,其餘的分作幾份,直接拍賣競價。”
“一兩銀子起步,一兩銀子一加,誰最後給得多,就落錘定給誰!”
“可以貼上大紅花,直接拿回家,多榮耀,左鄰右舍至少吹上十年八年!”
“也可以交給伊太和他們免費加工成禦膳,紅燒天魚,價值至少四十兩,更榮耀,光宗耀祖!”
“雖然說貼大紅花和禦廚加工,都不用花錢。”
“但大家一看這架勢,沒在拍賣上搶到的,肯定去二樓人場、一樓地場看熱鬨。”
“這時留下那一百斤,就發揮了大作用!”
“大的放到二樓人場,小的放到一樓地場去。”
“兩邊價格,統統論斤賣。”
“二樓,再翻四倍,六兩一斤,絕對皇家榮耀品質。”
“一樓,再翻兩倍,二兩一斤,肯定秒沒!”
蘇仲景不禁捂臉。
自己這位學生,自打從京城到了大許,時時刻刻、角角落落,都在惦記怎麼賺錢。
眼前這等生死存亡的“洪水襲城”,能保住命就不錯。
誰還敢想什麼生財之道?
可他就敢想!
不隻敢想,還想得這麼頭頭是道!
普通人家的錢要賺,富貴人家的錢更要賺!
不過,也難怪他!
兩個肩膀上,壓了十日籌齊百萬兩銀子的重擔。
可不就得朝思暮想,滿眼都是銀子與銅板麼?
這位少傅並不知道的是,自己學生這番“撈賣魚”的逆天做法,其實來自“查乾湖冬捕頭魚”。
“查乾湖冬捕”,從遼金時期就開始了,與柴霄穿越過來這段“五代十國”差不多同時。
每年春節過後,大遼皇帝攜嬪妃群臣到查乾湖進行“春捺缽”。
鑿冰取魚,逐鷹獵雁。
舉行“頭魚宴”和“頭鵝宴”,大宴群臣和各部落使節。
所謂鑿冰,是用四十多斤的冰鑹,鑿出幾百個近半米直徑的冰眼。
之後,將長達千米的大網通過冰眼緩緩放入冰下水中。
漁網的網眼通常為六寸大小,撈大魚,放小魚,可持續捕撈。
發展到現在,查乾湖平時的魚一般二三十元一斤,剛捕撈出網的魚四五十元一斤。
而冬捕頭一天,頭一網撈上來的,稱為“頭魚”。
帶有極高的“彩頭”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