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京都。
宮內禦書房中,一名大約三四十歲的男子慵懶靠在龍椅之上,手裡捏著幾張滿是字跡的紙張。
原先稍稍顯得有幾分平凡的麵容,在一身莫名氣質之下,也似乎銳利了幾分。
“嗬嗬……”
良久之後,這位大夏帝王方才將手中的墨寶放下。
“是楚家的楚軒?以往可沒聽過,如今甫一出世,竟是成了我大夏赫赫有名的詩仙,看來那楚香閣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邊上的司禮監秉筆李文忠微微頷首。
“此物正是當日文會上,他的二夫人陳雪凝親手謄抄。”
他隻需要說這麼一句就夠了,帝王之心不可不揣度,但也不可揣度。
稍稍表現一番已經足夠,過猶不及。
夏帝低眉沉思片刻:“那陳雪凝,朕似乎記得,幾年前的內閣學士?因了叛國罪名,發配到楚家當奴隸的?”
“吾皇明鑒,正是此人。”
“有意思,有意思。”
夏帝越看手中的詩文,越是愛不釋手。
身為皇子,曆來有詹事府負責教導,雖然當皇帝不需要詩文寫的多好,但總算是有幾分本事在其中的。
以夏帝的眼光,這些詩文,每一首拿出去,都可以編入史冊,流傳萬年百世,卻偏生出自楚軒這麼一個棄子手中,一夜寫儘。
“這安佑終到底還算是有幾分心思,傳朕的意思。”
夏帝坐起身子來,沉聲說道。
“安佑終舉薦人才有功,可賜玉如意兩尊,宮中美酒一壺。”
不錯。
這幾張楚軒的“真跡”,便是安佑終派人快馬急送而來的。
他的打算也很簡單,楚軒文會一過,聞名天下甚至被朝廷注意是必然的事情。
而他與其有鹽田作為聯係,暫時也算是合作夥伴,楚軒越好,對安佑終來說,也是一個更大的助力。
再說了,反正早晚要被人呈送到皇帝麵前,反倒不如自己來做,這事情傳出後,一方麵也可以隱晦告知世人,自己與這位詩仙有些許關係,對名聲有利,而來,也能在楚軒那裡混一個人情,能讓二人之間的關係更為緊密。
一石二鳥。
不得不說,這些混跡在皇室朝堂的人,就沒有一個心思純良之輩。
聽到夏帝的吩咐,李文忠也沒有多話,微微頷首:“是,奴婢稍後便去。”
“李大伴,你說楚家要是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表情?”
夏帝若有所思,帶著幾分戲謔的笑道。
在得到詩文後的第一時間,他便將楚軒的來曆與過往調查了個乾淨。
彆看如今各路封王藩侯權勢滔天,但皇帝就是皇帝,他想查一個人,還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自然也知道,楚軒對楚家是有怨怒的,有怨怒好啊,夏帝如何不知道尾大不掉的道理?既然楚軒與他們不合,那才有自己利用的價值。
李文忠微微眯起眼睛問道:“陛下可要召楚公子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