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籌:“你叫什麼?”
小廝垂頭,“奴才小路子。”
床榻上,老夫人喉間嗬嗬作響,“他、他最得用……”定能取那淫賤外室的性命!
另一邊。
牧家。
沈氏的嫁妝單子被翻了出來,長長的,堆了滿地。
燈下,葛氏越看越欣喜,眼角的細紋都笑開,“太子當真愛重安兒……”
她一抬頭,卻正對上長籲短歎的牧殊城。
知道他是吝嗇,心疼這些好東西都要陪嫁出去,葛氏勸道:“老爺,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可太子,未來可是九五之尊。隻要他愛重咱們安兒,還怕這些好東西回不來?”
牧殊城還是肉疼,“你婦道人家,懂些什麼?彆看他是太子,前頭兩位王爺,也都不是吃素的。現成還有皇後娘娘的五皇子呢。”
“可太子就已是儲君了,莫非……”
“跟你說這些也沒用。”牧殊城又歎,“可惜太子開了口,這些東西咱們也不能不給。隻是,家中花用,卻要緊上一時了。”
葛氏默默無語。
她出身寒微,牧殊城俸祿在勳貴圈子裡,也很是一般,兩人又都不善經營。
這些年,府裡吃的穿的用的,可不都是沈氏的嫁妝嗎?
葛氏不禁念叨,“若能尋個什麼由頭,叫那沈家再出上一筆,便再好不過了……”
幾日後。
公主府喬遷喜宴擺開。
傅輕籌一早帶上小路子,進了公主府。
寶寧公主的喬遷宴,來的都是些大盛頂級世家的年輕一輩。傅輕籌在其中,連一貫自傲的儀表,都不見如何出彩。
區區五品輕騎衛統領,更是職位低得不能再低。
卻因眾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寶寧公主待傅輕籌格外不同,給他讓出了最前麵,靠近公主的坐席。
傅輕籌坐定。
寶寧公主還尚未出來,席間穿梭忙碌的,也不見明鐺身影。
乘著旁人還在亂紛紛地找座次,傅輕籌向身後小路子,“你知道如何做?”
“世子放心,奴才知道。”
傅輕籌不放心,“你用兵刃,還是用毒?”
小路子咧嘴一笑,還不及回答。
傅輕籌煩躁道:“算了,本世子也不是真的想知道。”他頓了頓,“我信你。事成後,把她貼身的東西拿來,找我領賞。”
“謝世子的賞,奴才去了。”
看著小路子身影一轉,消失在人群中。
傅輕籌亂跳的心,稍稍平靜了些許,和旁人一起,靜候寶寧公主。
癡兒,再見。
你會在天上,看著我幸福,為我高興的吧?
眾人座次定得差不多,寶寧公主還不曾出現。
一道聲音自傅輕籌身後響起,“侄兒,好久不見。”
傅輕籌皺眉,回頭。
見是個而立之年的瘦高男子,一身灰撲撲的布衣,在自家坐席後麵好幾排處,挑著一雙眼睛看向自己。
強壓不耐,傅輕籌:“六叔。”
他行了晚輩的禮,重新坐下,“什麼時候,似六叔這樣的白身,也能來公主府赴宴了?”
傅熙寧一支妙筆,才華縱橫,本不在乎科舉不第,沒有官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