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肅腳下一頓。
牧雲安……看到了雲媞?
男人懷中雲媞似也被牧雲安聲音驚擾,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驚恐,“彆、彆打癡兒,癡兒聽話!”
李懷肅忙低聲安撫:“沒事,沒事的。”
可雲媞眼中還是快速蓄上了淚水,“怕。世子哥哥,癡兒好怕。”
她怕了,隻知道叫世子哥哥。
卻不知道叫他李懷肅。
李懷肅心口癢痛,他強忍著,哄道:“世子哥哥在,沒人能傷害癡兒。”
可身後,牧雲安即便是被侍衛攔著,哭聲還是十分清晰地傳來過來。
雲媞身子在男人懷中不安地擰動了一下。像隻驚恐不安的小兔子,一心隻想逃跑。
李懷肅低聲:“彆怕。癡兒跟世子哥哥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雲媞雖然很怕,還是乖乖點頭:“好。”
“來。”李懷肅耐心地握著雲媞手腕,牽著她的手掩住耳朵,“彆聽,彆看。癡兒做得到,世子哥哥獎勵你。”
雲媞一雙眼睛秋水般澄澈。
她聽懂了。捂著自己耳朵的雙手開始用力,也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見懷中女孩安穩下來,李懷肅才向門口侍衛:“怎麼回事?”
“回殿下的話,是牧小姐……”
牧雲安哭著打斷,“太子哥哥,安兒見到了姐姐!她渾身焦黑,衣裳、頭發都著著火,不停地說好痛、好痛……”
夜色中,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顯得極其淒厲。
牧雲安:“太子哥哥,安兒心疼姐姐,安兒怕!”
她身邊,追出來的侍女金嵐,窺著院中李懷肅背影,刻意惶恐道:“擾了殿下歇息,奴婢罪該萬死!我們小姐、小姐她是做了噩夢!”
頓了頓,金嵐也語帶哭意,心疼道:“咱們小姐自幼便跟雲媞小姐最是親近,自雲媞小姐走了,咱們小姐夜夜總不得安寢,倒有一半是哭著醒的。殿下,看在雲媞小姐的份兒上,千萬不要怪罪我們小姐啊!”
說著,用力磕頭下去。
“是、是夢嗎……”一旁,牧雲安倒像是愣了。她頓了幾息,才忍不住一般哭了出來,“可是、可是哪怕姐姐成了那副樣子,安兒也好希望、好希望姐姐還能活著……”
牧雲媞連屍體都燒成了那般焦炭模樣。
還是爹親自下令燒的。
知道她定是活不過來,牧雲安賣力哭著,聲音又大了幾分。
直到聽到李懷肅聲音傳來:“彆哭了。”
牧雲安收住哭聲,仍是哽咽,“太子哥哥,安兒害怕……”
她也一樣是一身素白寢袍,赤著雙腳,跑了這麼遠的路,驚慌柔弱,一心隻想投靠她的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