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額上冒出細汗。
梁絳嘴唇動了動,心口悶得喘不過氣。
就是啊,負重前行怎麼可能會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呢?
她的小狗若是在,還能去找人幫幫忙。
“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不會拖你後腿。”
正值夏末,在漫天晚霞下,縱然是蔥鬱的林間,空氣裡依然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燥熱。
溫時顏小口深呼吸兩下,腳下保持平穩,“你知道你剛才昏過去了嗎?”
聞言,梁絳驚異地收緊手心,身體一直都在抽痛,他已經麻木了,“我……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
他抬頭看了看天,與印象中並無太多不同。
她一直浪費力氣跟他說話,是擔心他一睡不醒嗎?
溫時顏加快速度,“你彆死了啊,不然,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因為心急,她沒能看清地上的樹藤,直直朝前摔去。
梁絳對危險的感知極快。
他立即丟了手上的竹簍,將女孩護在懷裡,翻了個身,以自己的後背貼地緩衝倒下的碰撞。
“呃恩。”他低哼。
溫時顏趕緊爬起來,回身檢查他的四肢,“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好在沒有斷手斷腳,她抽了抽鼻子,“對不起啊。”
梁絳撐著胳膊,在攙扶下搖晃起身,“我沒事,彆難為自己了,我可以走,你家還遠嗎?”
他看著小路蜿蜒,似乎經常有人經過。
溫時顏指著一個方向,“快了。”
“好。”他無奈地從懷裡拿出一個素色絲綢帕子,擦了擦女孩頭上的汗。
溫時顏卻抬手握住了他的腕,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等下。”
他被盯得發毛,“有什麼問題?”
“把衣服脫了。”稚嫩的女聲說出了打家劫舍的氣勢,“再把值錢的都交出來!”
—
溫時顏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
地板又硬又涼,硌得她後背酸痛。
外麵天光大亮,一縷細長的陽光穿透門縫,照在她的腳踝上。
爐子裡的炭火不知什麼時候熄滅的,涼意竄上來,她打了個寒戰。
看來梁絳的命挺硬的,不然她不可能安穩待到現在。
整理好衣衫,推門。
除了一左一右兩個侍衛,錘石也抱著劍站在太陽底下,像是等了許久。
“帶我去找你們殿下。”她開門見山。
錘石沒有拒絕,但態度大不如從前,“你跟我來吧。”
藥池。
一夜過去,池底熱氣不斷。
錘石領著靳管家出去,寬敞的空間裡就剩下他們二人。
溫時顏隔著充斥著苦澀藥味的水霧,看著熟悉的背影。
她慢慢走過去,腳步停在三米遠的地方。
不敢再往前半步。
梁絳墨發散在腦後,肩上纏繞著紗布,他端坐著泡在水裡,肌肉隱隱的不適在漸漸消退。
“怎麼不過來?”
他聲音一如往常,冷冽中夾雜特殊的柔軟,是隻獨屬她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