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以各種姿態落下,如同在地上鋪了一層暗黃柔軟的地毯。
樹木像那些蟄伏起來的蟲子一樣陷入了冬眠,整個樹林顯得靜悄悄的。
湖水倒是翻攪不停,或許是冬天食物短缺,徐律安那邊魚獲不斷,他方才還在連抽狂拔,可現在任是魚竿顫動,他也仿若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不知在思索什麼。
宗立武並沒有過去一試身手,因為此刻有比釣魚更牽動他心神的事情,竭心之印的鑽研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隻差一點就可以全部理清。
八處穴位之中,有三處是為了封住丹田斷掉法力的源頭,也隻有這三處穴位是固定的,其餘五處是為了封閉頭顱和四肢,以防中招者通過掐訣念咒的方式調動周身法力衝關。
這八個穴位,除了中脘穴必須第一個封,其餘穴位可以視交手情況靈活變動。
此外,如何隔著衣物精準點到穴位又是一大難題,對手並不是不能動的石頭,這就需要勤加練習了。
好在姬風願意幫忙,對常人而言,穴位被封的酥麻酸脹的感覺很不舒服,但姬風可能是太胖了,又或者好這一口,反正挺享受的。
“噫…嗯?哦!呃…哎嗨…啊咿…啊哈哈哈,癢!”姬風的怪叫不斷從宗立武的帳篷中傳出。
其他人聽了隻是略感詫異,很快就習以為常了。
若有人想借此打趣?那儘管去吧,宗立武和姬風都是臉皮厚如城牆的人,他們會怕說?
馬連山繼續揮劍,普福安不受影響的埋頭鼓搗零件,女修依舊聊著永遠聊不完的天,徐律安回頭瞅了一眼,嘴唇微動又接著釣魚,一切如先前一樣,隻是少了一段繞梁笛音,多了一段怪異魔音。
一路之上姬風都在“變臉”和怪叫,徐律安隻得改變路線,沿人煙稀少的小徑走,讓這些魔音隻能影響到山中的鳥雀和靈猿。
數日下來,一整套的封穴手法都切實的印在姬風腦中,同乘的馬連山和連桂不知暗中記下了幾種。
宗立武沒有敝帚自珍的意思,如果二人想要整理出來的全套圖譜,他都會給的,當然了,一頓好酒好菜必然是免不了的。
如今二人選擇偷師,那能看多少就全看自己了,連桂似乎沒看多久就閉目養神了,估計隻看了其中一套封穴手法。
普福安更是絲毫不敢興趣,雙手抱著一隻精巧的銅製方塊,一路上或敲或搖,還時不時放在耳邊傾聽,也不知在研究什麼。
這個銅塊得自靈礦的地底,下麵共發現了近百個大小不一的銅塊,大的都被宗門收回了,剩下的十多個小的就分給各個能力突出的學徒研究,若是誰能解開銅塊的秘密,宗門還有一大筆的獎賞。
車隊於數日之後駛入了肅州境內,第一站便是帝都武陵城,眾人早就計劃好要在城中過年,等開春之後便趕往西北,逛一逛那地底蟲穴,看看妖蟲是不是真如傳聞中的那般厲害。
帝都所在的肅州大地果然不同邊緣州縣,哪怕是僻野之地也沒有攔路劫匪,不過依舊有不法之事存在。
就在武陵城外,一片勉強算得上丘壑的地方,一夥頭戴鬥笠的白衣術士正與另一夥黑袍人交易。
隻不過,鬥笠人想要貨,賒著。
黑袍人想要錢,白拿。
這必然不會是一場愉快的交易了。
“還有二十餘裡就到武陵城了,隻要走出這片林子就能見到灰白如鐵的高大城牆,連兄,等會兒可不要驚掉下巴喲,進城以後大夥兒可以先四處逛逛,我和徐律安他們要去辦點事情,晚上我們再一起喝一頓!”姬風猶如回家一樣激動。
連桂被他勾起了興致,翹首望著前方,想透過樹木的空隙看一眼城牆,好有個心理準備。
馬連山同樣大為興奮,走了這麼遠,他的熏魚總算運抵了武陵城,幸虧沿途沒有賣掉,這還不讓他賺一筆?
宗立武小時候曾到過一次武陵城,不過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就連那高大的城牆也沒有一點記憶,估計是當年進城時他已經累得躺在母親懷裡睡著了吧。
唯一的記憶反而是途經的一條大河,那是他第一次坐渡船,高興得在船艙裡到處跑,還追著一個小女孩要吃的,時至今日他仍能依稀想起當時的一些片段。
母親也曾提起,他趁大人不注意就跑出船艙,麵對寬闊的大河張開雙臂深情的喊著:“啊,大海!”
當時把一船人都給逗樂了,隻是這一段宗立武已經完全不記得。
這一次前來武陵城並沒有遇到任何一條大河,唯一稱得上寬廣的隻有不久前經過的來歸河,可它隻有四五十丈寬,不可能讓人發出“大海”的讚歎,況且河邊也沒有任何渡船,反而有東、南、西三條長橋橫跨河麵。
或許記憶裡的那條河其實離屏州老家很近,離肅州很遠吧,具體在什麼位置,恐怕隻有同行的爹娘和艾伯幾人才知道了。
女修們坐著馬車唱著歌,一片歡聲笑語,渾然不覺危險將近。
起先隻是一震,眾人並未在意,隻以為是路麵不平,導致些許顛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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