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第一天還算順利,天將黑時在一個山坳中的平地停下。
兩座大山間的平緩地帶,坐落著一座孤零零的兵站,落日餘暉下,顯得孤寂蒼涼。
今晚夜宿兵站。
明明像鴨蛋黃一樣紅彤彤的夕陽,可一下車,迎麵吹來一股涼嗖嗖的風。
“嘶!”透心涼的感覺。
兵站裡停著早他們一個多小時抵達的報飯車,猶如古代的‘飛馬傳遞。
汽車從離開營區就處於失聯狀態。
兵站沒有電話,車隊路上行進,報飯車走前麵,先到兵站報飯。
見到車隊轟隆隆開過來,報飯車的戰士咧嘴笑,閒著無事,正拿著鐵錘、鐵楔幫兵站劈柴。
兵站大多建在靠近森林的地方,每個兵站都有木料堆放場,兵站官兵每年都要花許多時間上山伐木。
乾枯倒地的樹木,用雙人拉的大木工鋸鋸成一節一節的木料,裝上大貨車拉回兵站,再用大肚鋸鋸成一米左右的短節。
剛才報飯車去幾公裡外的森林幫忙拉木柴。
這條線建了幾十個兵站,都是簡易營房,沒有圍牆,沒有大門,遇到刮風下雨,犛牛會跑到這裡躲避風雨。
出發前每人一塊防雨帆布,把被子、褥子、衣服等放一起,捆成大背包,往車廂裡一扔。
戰士們下了車,提著各自背包進大通鋪。
一間屋子中間一過道,左右兩邊都是木板釘的通鋪,一個房間能睡四五十人。
屋裡昏暗,彌漫著說不出難聞的氣味兒。
大通鋪窗戶上原先裝了玻璃,風吹雨打,許多窗戶都破了,買不到玻璃,用木板把窗戶釘上。
冬天漏風,寒氣逼人,夏天窗戶打不開,不透氣,氣味難聞。
一個營的戰士住進來,幾個大通鋪立馬擠得水泄不通。
“小馮,你睡這裡!”陸把通風最好的門口位置安排給馮素蓮。
“是!”馮素蓮沒啥講究。
人滿為患,不可能為一個女同誌再隔出一間,睡靠外的位置已屬照顧。
扔下背包,戰士們開始找廁所。
出了門不用問,聞著味到幾十米外的地方上廁所。
旱廁,木板釘一下就算蹲位。
馮素蓮看著男兵們跑過去,沒跟過去,不用猜也想得到,沒有女廁所。
隻能等男兵上完,自己再去。
“小馮,去吧!我幫你守著!”小趙出來,見馮素蓮遠遠站那兒。
同車一天,熟悉許多,再加上當初自己與她最先相識,這會兒營長有事忙,主動承擔照顧女同誌的任務。
“謝謝!”馮素蓮忙跑進廁所。
這種旱廁到了冬天,大小便凍在一起,像石頭一樣堅硬,掏廁所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兒。
離住房遠,冬天半夜起來解手,凍得瑟瑟發抖,幾個小時都睡不熱乎。
磨磨蹭蹭好一陣,馮素蓮才出來,天差不多已黑儘。
來到食堂門口,有個水缸子,舀一瓢水洗手。
“嘶!”馮素蓮沒想到這水涼得像三九天的冰水。
“涼吧!這才哪兒到哪兒!還早著呢,後麵越來越冷。”小趙笑道。
“你咋知道?”馮素蓮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