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1nove./最快更新!無廣告!
兩人久彆重逢,阿娜亞絲娜這一天擔驚受怕,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時看見寧衛東一下子情緒宣泄出來,趴到他身上就痛哭起來。
寧衛東抱著她往裡邊走了兩步,反手把門關上,拍拍阿娜亞絲娜的背,安慰道:“沒事,我來了~”
阿娜亞絲娜“嗯”了一聲,抽噎著抬起頭,驀的抱上寧衛東脖子,紅唇迎上,狠狠親去,直至一口氣上不來才分開,卻是把情緒穩定下來。
抹了一下眼淚,阿娜亞絲娜把寧衛東拉到客廳坐下,迫不及待道:“親愛的,基絡廖夫家出事了!”
儘管早有預料,但從阿娜亞絲娜嘴裡聽說,還是讓寧衛東的心頭一緊:“什麼情況,你仔細說。”
阿娜亞絲娜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今天~呃,是昨天,下午四點多,我忽然收到的消息,老基絡廖夫被人從拖拉機廠帶走了。”
寧衛東道:“是內務部還是警察?”
阿娜亞絲娜搖頭:“這個不清楚,無論是誰都很嚴重。”
寧衛東當然知道很嚴重,直接從廠子裡被帶走,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目的就是狠狠打擊老基絡廖夫的聲望。
這下就算日後被放出來,老基絡廖夫在拖拉機廠的地位也將遭到撼動,讓一些原本服服帖帖的人,生出其他的心思。
同時寧衛東也恍然,難怪在火車上米哈伊爾敢對謝廖沙動手,連老子都動了更何況是兒子。
而且這裡邊還有一個時間差,對方是在謝廖沙離開伯力之後動手的,最大程度消弭了基絡廖夫家族的反抗,可謂是煞費苦心,精心謀劃。
“親愛的,我們該怎麼辦?”安娜亞絲娜六神無主。
她雖然接受過嚴格訓練,卻並沒經曆實戰淬煉,內心遠沒那麼強大。
寧衛東表情嚴肅道:“先不急,等天亮了再說。”
雖然現在時間非常要緊,但寧衛東在伯力除了基絡廖夫家,幾乎沒有彆的人脈關係。
他準備明天先去找小霍拉莫夫看看。
以他跟小霍拉莫夫的關係,半夜找上門並不合適,隻會被認為慌了手腳,送上去被人拿捏。
至於晚這幾個小時,基絡廖夫父子被坐實了罪名,並不在寧衛東的考慮範圍內。
如果連這幾個小時都頂不住,隻能說活該他們完蛋。
寧衛東深吸一口氣,緩解心中的壓力。
雖然美人在懷,此時卻沒那個心情,阿娜亞絲娜同樣心中惶惶,兩人簡單收拾一下相擁而眠。
卻睡的不踏實,兩點半睡下的,第二天一早不到七點就醒了。
阿娜亞絲娜做了一份簡單的早餐。
寧衛東吃過,領著她一起下樓開車先去找胡八一和王葉。
在約定的旅社會麵。
昨天三人分開,胡八一和王葉到寧衛東指定的旅社去落腳,也是早早就起來,等寧衛東消息。
寧衛東讓阿娜亞絲娜在車裡等著,他去跟胡八一、王葉說一聲。
“老胡,王葉,我馬上去找小霍拉莫夫,看看這邊究竟什麼情況。”寧衛東說出自己的計劃:“你們倆不要輕舉妄動,這時候最重要的是不犯錯,敵在暗,我在明,不能被他們抓住把柄。”
胡八一和王葉點頭應諾,麵對這種複雜緊急的局麵,他們也沒有應對經驗,既然寧衛東有章程,他們也就聽著。
從旅社出來,寧衛東再次上車,徑直去了城郊的一座療養院。
早上出來之前,寧衛東提前給小霍拉莫夫打電話,對方約定在這裡見麵。
在深綠色的鬆樹掩映下,這座療養院的白色建築若隱若現,就宛如霍拉莫夫的立場和態度一樣飄忽。
寧衛東從車上下來,與阿娜亞絲娜一起走進去。
遠遠就看見上次去俱樂部與小霍拉莫夫見麵,見過的那名壯漢。
從體格上,這個人比米哈伊爾更強壯。
壯漢迎上來,目光不善的掃了寧衛東一眼,但也僅此而已,並沒出格舉動,把寧衛東和阿娜亞絲娜送進去。
療養院主樓,二樓的一個房間內,小霍拉莫夫靠在窗邊抽煙,看到寧衛東進來,露出一個無奈表情:“寧,沒想到我們再次見麵會是這種情況。”
寧衛東走過去,跟他握了握手:“我也沒想到。”
小霍拉莫夫又跟阿娜亞絲娜點點頭。
阿娜亞絲娜儘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沙發邊上坐下。
寧衛東則開門見山:“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霍拉莫夫道:“其實我也很吃驚,一開始還以為是軍方想施壓,但昨天警察把基絡廖夫叔叔帶走,我才反應過來……”
寧衛東大腦飛速轉動,判斷小霍拉莫夫的所說的有幾分真假。
隨後又問這件事是否還有轉圜。
小霍拉莫夫用手搓了搓鼻子,緩緩搖頭:“怕是很難,如果可以,我建議你去找弗拉希沃州長試一試。”
寧衛東點點頭,看得出來霍拉莫夫家不想趟這攤渾水。
況且明麵上基絡廖夫跟霍拉莫夫根本不是一個派係,雖然私下裡有勾結,但也隻是勾結,而不是盟友。
說實在的,在這種情況下,霍拉莫夫沒落井下石已經夠意思了。
實際上寧衛東也沒抱希望,他之所以先來找小霍拉莫夫,也是為了收集更多情報。
一來,看看小霍拉莫夫怎麼說;二來,看看他什麼態度。
從中能夠抓出一些蛛絲馬跡。
最終能不能解決問題,還是得找那位弗拉希沃州長。
弗拉希沃是整個遠東地方派的大boss,基絡廖夫出事了,他身為老大哥,不能裝看不見。
唇亡齒寒,這次直接從廠子裡把老基絡廖夫帶走,已經等於在公然挑釁。
如果弗拉希沃不做出反應,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從霍拉莫夫這裡出來,寧衛東和阿娜亞絲娜回到車上。
小霍拉莫夫從裡麵送出來,寧衛東微笑道彆,但一坐到車上,笑容倏然消失。
剛才雙方全程沒提合作的事。
其實寧衛東先來找霍拉莫夫,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看看對方是否有意思,在基絡廖夫家出事之後接過這件事。
可惜,寧衛東高估了霍拉莫夫的魄力,小霍拉莫夫全程沒提這事,意思再明顯不過。
寧衛東心裡不由有些失望。
從之前的情形看,基絡廖夫固然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但寧衛東也不是非基絡廖夫不可。
可惜……
片刻後,汽車來到州正府大樓。
寧衛東跟阿娜亞絲娜走進去。
剛才在霍拉莫夫那裡,通過小霍拉莫夫的電話,寧衛東給弗拉希沃州長的秘書打了電話,對方請示之後,表示可以見麵。
來到辦公大樓三樓的會客室,寧衛東第一次見到了這位遠東最有權勢的人。
身材高大,禿頂很嚴重,戴著一副大黑框眼鏡,看見寧衛東進來未言先笑,給人一種老好人的印象。
但如果你真把他當成老好人就大錯特錯了。
一個能從遠東貧苦的工人家庭成長起來的封疆大吏,怎麼可能是一個老好人。
“寧衛東同誌,你好~”弗拉希沃州長跟寧衛東握手,仔細上下打量:“真是一表人才。”
寧衛東握著手晃了一下:“州長閣下,您過獎了。”
“請坐~”弗拉希沃請了一聲,到旁邊的沙發坐下,工作人員端上來兩杯茶,弗拉希沃道:“嘗嘗我們速聯的紅茶,跟你們華國的茶有什麼不一樣。”
看著麵前精致的紅茶杯子,寧衛東的心往下沉了沉。
且不論弗拉希沃究竟有沒有能力挽救基絡廖夫,單是他此時輕鬆的態度就很是問題。
基絡廖夫是弗拉希沃的鐵杆盟友,現在基絡廖夫出事了,弗拉希沃就算不火燒眉毛,也應該有幾分急切。
寧衛東找過來,意思是和尚頭上的跳蚤,他卻不緊不慢的說紅茶。
這是一種什麼態度?
“難道基絡廖夫暗中跟弗拉希沃州長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齷齪?”寧衛東不由揣測,本來還有幾分希望,估計要徹底落空了。
想到這裡,寧衛東不欲浪費時間,簡單應付兩句,直接拐入主題:“州長同誌,關於謝廖沙和基絡廖夫伯父……”
弗拉希沃半真半假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但是說來說去卻始終沒有任何實質的東西。
寧衛東哪還不明白,這老貨根本就沒想救人。
到了此時,寧衛東不由感歎,基絡廖夫家輸得不冤。
對方的手段相當高明。
事前毫無征兆,突然雷霆一擊,而且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把基絡廖夫的後路都給堵死了。
甚至上次寧衛東來,找謝廖沙商量合作搞伏特加和可樂的事,也被對方給利用了。
由於這件事蘊含著巨大利益,反而讓基絡廖夫家更成為眾矢之的。
從正府大樓裡出來,寧衛東麵沉似水。
情況比他昨晚上在火車上預料的更嚴峻,似乎陷入了死局。
不管是霍拉莫夫,還是弗拉希沃,見到寧衛東都沒提之前合作的事。
按說之前的合作雖然是基絡廖夫牽頭,但是大家都占了相當大的利益。
退一萬步說,就算基絡廖夫家覆滅了,該合作也得合作,怎麼就黑不提,白不提了?
&n子不是良善之輩,現在不提並不是他們放棄合作,而是要把寧衛東逼到牆角。
基絡廖夫出事,對寧衛東有沒有影響?當然是有的,而且相當大。
上次寧衛東回到京城獲得一些讚譽,可不是因為他打通這條貿易渠道能獲取多大利益,更多的是附帶的正治利益。
而一旦基絡廖夫家倒了,寧衛東上次的正治成果將會全都白費。
相比起合作受阻,這才是最大的打擊。
不過寧衛東沒放棄,事情還沒到那一步。
雖然基絡廖夫這邊看起來全是死局,也並非沒有希望了,既然遠東內部沒法,就得把眼光向外看。
從弗拉希沃那裡出來,寧衛東先回了阿娜亞絲娜的住處。
他心裡大概有了下一步的方向,但具體怎麼執行,必須仔細考量。
然而,就在阿娜亞絲娜把汽車停在樓下的路邊,卻看見一個穿著黑色皮裘的女人站在她家的樓洞口。
寧衛東還沒下車,一眼就認出此人,立即推門下去。
那女人一回頭,正是謝廖沙的妻子,柳德米拉·基絡廖夫娜。
柳德米拉看見寧衛東立即搶了幾步上前:“寧衛東同誌!請你幫幫謝廖沙……”
寧衛東看出對方眼睛通紅,眼泡浮腫,昨晚上這一宿相當不好過。
“夫人,您先彆急,我們上去慢慢說。”寧衛東等了阿娜亞絲娜一步,三人一起上樓。
到了屋裡也沒有廢話,寧衛東直接問究竟怎麼回事。
他能接觸到的,沒有人比眼前這女人更清楚內情的。
柳德米拉不是謝廖沙身邊的花瓶,當初兩人結婚也是門當戶對,有些聯姻的意思。
隻不過這些年,她家的情況並不好,事到如今娘家那邊根本靠不上。
柳德米拉道:“是揚戈維奇,還有霍金斯卡娜那個賤人……”
寧衛東皺了皺眉。
他上次來的時候就知道謝廖沙跟揚戈維奇不對路,但霍金斯卡娜作為謝廖沙的情人,竟然也背叛了,還是令人意外。
同時也恍然大悟,難怪這次基絡廖夫家輸的這麼慘,原來是有內應。
甚至到最後,謝廖沙被從火車上帶走的時候,霍金斯卡娜還在他身邊。
寧衛東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好深的算計!
然而一轉念,寧衛東又覺著蹊蹺。
按說以基絡廖夫家的勢力,這麼多年在遠東的經營,就算有人背刺,也不至於這樣。
更何況,根據上次的了解,揚戈維奇本身並沒什麼能量。
在遠東的‘流放派’都屬於是邊緣人物,怎麼突然就爆發出這麼大威力?
寧衛東想到,也沒藏著掖著,立即詢問。
柳德米拉歎道:“揚戈維奇的大伯不久前從烏拉爾州調到莫思科了……”
雖然沒有特彆詳細的解釋,寧衛東也不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難怪弗拉希沃州長是這種態度,難怪霍拉莫夫在基絡廖夫家出事後,沒有接替對方繼續跟寧衛東合作的意思。
並不是他們沒有這種想法,也不是突然轉性,不喜歡錢了。
而是因為揚戈維奇的身份轉變,以及背後正治資源的暴漲,給整個遠東區帶來了大洗牌,原先正治生態徹底被打破了。
在沒有形成新的平衡之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寧衛東看向柳德米拉,問道:“夫人,既然您來找我,不知道有什麼計劃?”
柳德米拉剛要張嘴,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敲門聲。
寧衛東一愣,看向阿娜亞絲娜。
“誰呀?”阿娜亞絲娜連忙問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