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灑在簡陋卻整潔的村獸醫站內,獸醫謝建華正專注地低頭處理著一頭牛的傷口,他的雙手靈巧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對生命的尊重與愛護。
汗水沿著他略顯滄桑的額頭滑落,滴落在被血漬和泥土斑駁的圍裙上,但他渾然不覺,滿心都是如何儘快減輕這頭牲畜的痛苦。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夾雜著焦慮的呼喊打破了這份寧靜:“謝醫生!謝醫生!不好了,你家謝妍在河邊玩,不小心掉水裡了,現在正被村裡人送到村衛生所呢!”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猛地擊中了謝建華的心房。
他手中的手術刀猛地一頓,眼神瞬間凝固,臉上原本專注而平靜的表情被擔憂所取代。
那雙經曆過無數風霜的眼睛此刻竟泛起了紅絲,嘴角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來不及多想,立刻扔下手中的手術刀,幾乎是本能地衝向門外,每一步都透露出急切與不安。
到達村衛生所的路上,謝建華的心跳如鼓,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女兒稚嫩的笑臉和可能遭遇的危險,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力感緊緊纏繞著他。
當他終於氣喘籲籲地衝進衛生所,看到女兒謝妍正躺在簡陋的病床上,身邊站著妻子林綠萍。
謝妍雖然臉色蒼白,但好在意識還算清醒,那一刻,謝建華緊繃的神經仿佛一下子斷裂,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他強忍著沒有讓它落下。
他快步上前,雙手輕輕握住女兒冰涼的小手,那眼神中既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深深的自責與心疼。
他用儘全身力氣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儘管那笑容背後藏著無儘的擔憂與後怕。
“妍妍,你沒事吧?”
謝妍重活一世,再次看見自己的爸爸,她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哽咽的叫了一聲:“爸爸”。
謝妍的目光在看見謝建華的那一刻凝固,她仿佛能感覺到時間在這一刻放慢了腳步。
她看到了父親那雙略顯粗糙卻充滿力量的手,看到了他眼角的皺紋,以及那藏不住的焦慮與心疼。
這時候才35歲的爸爸,和她記憶中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爸爸,完全不一樣。
恍如隔世。
前生,她曾經無數次在無助的時候,看著爸爸的相片痛哭,如果爸爸在,一定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不會讓她流浪街頭。
她在很久之後才明白,失去爸爸的那一刻她就沒有了家!
在這個世界上,愛她的人,不是口口聲聲說“愛”的母親,而是從不言“愛”的爸爸。
“你怎麼了?是嚇到了嗎?”謝建華心疼的看著女兒,粉粉嫩嫩的臉蛋上掛著兩行清淚,他伸手去把女兒的淚擦乾淨。
謝妍沒有說什麼,一下子撲進謝建華的懷裡,放聲大哭。
她把上輩子的委屈通通哭出來,夢裡才可以相見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她麵前,她怎麼能忍住。
謝建華回抱著女兒,撫摸著她的頭,輕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爸爸在。”
林綠萍看著眼前的女兒有些奇怪,眼神閃爍。
“謝二娃,謝妍沒事,不要大驚小怪。”
謝建華聽見林綠萍的聲音,轉頭冷冷的看著她,話語中帶著指責:“你說你帶妍妍出去玩,她怎麼落水的,為什麼村民告訴我是水庫那個老張把她救回來的?你人在哪裡?啊?”
謝建華的質問讓林綠萍有些回不過神。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林綠萍的心上。
林綠萍終於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我……我……這個,其實……”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缺乏說服力,顯然是在編造理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謝建華看著林綠萍這副心虛的模樣,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但語氣依然冰冷:“林綠萍,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真的帶謝妍出去玩了,就逛到森林公園那邊,她自己跑開了,我也不知道她會跑去水庫啊……”林綠萍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神裡充滿了無辜,如同一個被誤會的孩子,急於澄清自己的清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孩子一點都不懂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建華沒有說話,眼神裡全是冰冷。
眼前的女人,綁架了他的一生,他已經儘力做好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一切,她卻始終喜歡在他背後搞一些小動作。
可惡。
謝建華回憶起和林綠萍相識的過往,拳頭緊握,青筋暴突。
時間回到1987,謝建華是鄉裡有名的獸醫,在那年他被鄉獸醫站聘請為正式員工,每個月有100元的工資。
彼時,謝建華已經23歲了,但他的收入還不錯。
同時期的農民可能一年的收入也就兩三百,鋼鐵廠的員工一個月也就五十元。
他是家裡的老二,大姐已經結婚並且生了兩個兒子,剩下的弟弟們都已經結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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