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溪雲唔了一聲,卻並沒有移開視線,而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以前他一直自詡自己是個理智涼薄的人,對情、對人、對欲望,都能漠然視之。
並對奶奶口中的“情種基因”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他甚至還信誓旦旦的說過他會永遠做一個“下意識選擇利益最大化”的那個理智型的人。
因為奶奶曾說過,理智型的人是最可怕的,因為他們基本上斷情絕愛,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因為沒有軟肋和弱點,所以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失誤,也永遠不會失敗,做什麼都會成功。
她其實並不希望自己的孫子成為這樣的人,還勸過他,說人這一世就是借個肉身來體驗人間的,那樣斷情絕愛的活著的話,就太沒意思了。
他當時太小,並不能完全理解奶奶的話,所以在往後的歲月,他也一直自信並堅信自己會成為絕對理智的人。
可直到十三歲的那年夏天,他遇到了來顧家參加生日宴的許清藍。
九歲的她就已經亭亭玉立,比跟他同齡的女孩子還要美,穿著公主裙的她,就像個洋娃娃,他從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女孩子。
一眼淪陷,一眼萬年。
所以他之前的信誓旦旦都化成了泡影,他的眼睛開始不由自主的追著她看,腳步也開始追著她跑。
直到兩人終於衝破那層禁忌禁果,他才終於知道欲望的可怕。
他感覺自己被欲望撕扯開了一個大口子,往裡一看,居然是無底的深淵,總是填不滿。
想要,還想要,想一直要……
這麼一晃,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被想要她的欲望裹挾著,支配著,可能這一輩子都改變不了了。
奶奶也許說的很對,他是顧家的人,不可能逃脫得了顧家的“情種”基因,到了一定的年齡一定會覺醒。
他也不例外。
這一夜,許清藍睡得很好,沒有做噩夢,也沒有失眠,就像之前和他一起住過的每一個夜那樣,安心踏實。
睜開眼睛的時候,顧溪雲打得地鋪已經不見了。
她迷迷糊糊的剛想去找人,就發現了床頭櫃上他留下的字條:“早飯做好了,在餐桌上,涼了的話就用微波爐叮一下。有任何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晚上我會回來。”
落款是一個蒼勁有力的“雲”字。
她把便條放進抽屜,就起床洗漱吃早飯去了。
剛吃到一半,顧溪雲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間,估計他們是換場景休息了,隨即就按下了接聽鍵。
下一秒,顧溪雲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就出現在了屏幕裡。
“怎麼起這麼早?”
許清藍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才說話:“我想去菜市場買點菜,做點好吃的給我姑姑送去。”
顧溪雲說:“去醫院可以,但不許去彆的地方,聽見了嗎?”
許清藍知道,他是怕自己單槍匹馬的去找周家人吃虧,但她從沒想過去找周家人,要找不應該找當事人嗎?
袁詠珊利用奶奶讓她痛苦,她為什麼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利用周旻行讓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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