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宋衡川就發熱了,嘉華郡主守了一夜,看著兒子後背上的血痕,眼眶不自覺被淚水打濕。
好幾次她差點沒忍住要衝出去找宋開封算賬。
她九死一生才生下來的兒子,他憑什麼動一根手指頭?
“郡主……”繡書抿唇,勸道:“有些事您要做好萬全準備,公子還小,您不能賭人心,就算您給元姨娘灌下絕子湯,也保不齊日後還有其他小公子出生,侯爺未必就會隻對上心。”
一句話令嘉華郡主豁然開朗。
“你說的是,是我高估了他們。”嘉華郡主咬牙切齒,這麼小的孩子都能下手。
若她不在府上,指不定川哥兒就成了絆腳石。
除之而後快。
“將藥再準備一份。”
繡書點頭。
次日天不亮
侯府大門就被踹開了,守門的侍衛一看是五皇子,嚇得趕緊將人請進來,五皇子直奔凝安堂。
“五皇子!”
一名小廝攔住了五皇子的去路。
五皇子認得此人,是宋衡川身邊小廝,他蹙眉:“何事?”
小廝飛快的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報告一遍,五皇子聽的頓時火大,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塞入小廝懷中,對著身後侍衛說:“將他送出城。”
小廝疑惑。
侍衛卻道:“再不走,你可就要死在侯府了。”
“奴,奴才多謝五皇子。”小廝顫顫巍巍離開了。
五皇子站在原地呆了片刻,努力保持好情緒,將心頭那一抹殺氣給憋了回去。
過了會兒才去凝安堂。
太夫人眼皮跳了跳:“五,五皇子怎麼來的這麼早?”
“早些抄完,也能早些送到皇祖母手上。”五皇子坐下後,淨手提筆,落下第一個字,又叫人準備寧神香。
香氣繚繞,五皇子臉上看不出端倪,太夫人鬆了口氣隻當做五皇子還不知道昨夜的事。
她朝著身邊大丫鬟使了個眼色。
人剛要走,五皇子卻道:“吵死了,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許隨意亂動!”
大丫鬟抬出去的腳硬生生收了回來。
五皇子轉過頭看向了太夫人:“還不跪?”
太夫人咬咬牙,隻好繼續跪著。
轉眼一上午過去了。
五皇子看著手底下密密麻麻的經書,努力壓著怒火,直到宋開封來了,五皇子毫不客氣的拿起桌子上的鎮紙朝著宋開封砸過去。
砰!
正中腦門。
宋開封嗷的一聲慘叫,連連後退,直到身後小廝將人扶住才站穩,一抬手,手上沾滿了血。
“侯爺!”小廝驚呼。
太夫人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還愣著做什麼,快請大夫。”
“區區一點兒小傷死不了人的,侯爺堂堂男子漢有這麼嬌弱?”五皇子冷冷一哼,繼續抬筆。
太夫人被氣的半死,扶著丫鬟的手站起身:“侯爺是我兒子,五皇子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去請大夫。”
五皇子也不惱,對著廊下喊了聲:“去回稟皇祖母,今日的經書是呈交不上了。”
“五皇子放心,奴婢會如實稟報的。”
太夫人這才發現廊下還有個女官!
而且看著有點兒眼熟,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高太後身邊的貼身女官?
宋開封也注意到來人,臉色微變趕緊伸手將人攔下:“姑姑稍等,我這點兒小傷不礙事的,絕不會耽誤五皇子抄寫經書。”
他咬咬牙忍著了。
誰不知道當今皇上最孝順,太後這些年身子越來越差,皇上恨不得想儘一切法子哄著太後高興。
他豈敢觸碰逆鱗。
“母親,兒子沒事。”宋開封丟下一句話去了偏房包紮。
太夫人氣的渾身顫抖,卻也不敢耽擱,又老老實實的跪下來。
五皇子的速度明顯放慢了許多。
等宋開封包紮好了傷口,他親自去了一趟月華閣,卻見大門緊閉,宋開封叫人砸開門。
一下又一下,砰砰作響。
裡麵的人終於開門了。
宋開封捂著腦袋衝進去,看見嘉華郡主後就拉著她的手:“跟我去一趟凝安堂。”
嘉華郡主一把將人甩開。
宋開封冷了臉:“嘉華,彆鬨性子,家醜不可外揚,母親要是再有點什麼閃失,我絕不饒你。”
宋開封大力將人拉走。
到了月華閣。
五皇子一眼就看見了宋開封緊緊攥著嘉華郡主的手腕,以及嘉華郡主臉上露出的痛苦之色。
杏眼下還有暗青色,就連衣裳還是昨日的衣裳。
五皇子呼吸一緊。
“還不快勸勸五皇子!”宋開封低聲道。
五皇子瞥了眼廊下的女官,這一眼,嘉華郡主見到了,她瞬間腳下一軟,狼狽的趴在地上。
“郡主!”女官驚呼。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嘉華郡主抬起頭,虛弱的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試了好幾次都起不來身,宋開封見狀眼皮跳了跳;“嘉華!”
長桌另一頭的五皇子挪開眼。
隻怕多一眼會忍不住上前將人扶起來。
“郡主。”女官彎著腰將人扶起來,輕輕拍了拍嘉華郡主身上的灰塵,一臉疼惜:“郡主可是身子不適?”
隨後女官一眼就看見了嘉華郡主脖子上的掐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
“我……”嘉華郡主兩眼一翻暈倒在女官懷中。
宋開封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卻被女官擋住了。
“去請太醫!”女官道。
五皇子卻站起身,手握經書:“請太醫多麻煩,送入宮!”
“不可!”宋開封立即拒絕,對上女官質問的眼神,心虛道:“郡主許是沒有休息好,無大礙的,我扶人進去歇一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