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朱樉趕走了所有人,帶著秦一秦二,迷茫的走在這熱鬨陌生的應天府,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信國公府前。
信國公府前,朱樉停下腳步,目光穿過那半掩的朱紅大門,仿佛能穿透歲月的塵埃,看見昔日繁華。
院內,大紅燈籠早已褪色,孤零零地掛在枝頭,隨風輕輕搖曳,發出細微而哀傷的聲響,如同在低語往昔的歡笑與誓言。
院內小徑兩旁,原本精心修剪的花木如今肆意生長,枝葉交錯間,透不進多少陽光,使得整個府邸籠罩在一片陰鬱之中。
花瓣凋零,散落一地,無人清掃,與泥土混雜,顯得格外淒涼。
湯和坐在昏暗的正堂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他滿臉的疲憊與滄桑。
幾日間,他仿佛被歲月無情地抽走了所有活力,雙眼深陷,胡須雜亂,不複往日那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模樣。
麵前幾個空酒壺東倒西歪,散發著刺鼻的酒氣,那是他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忘卻心中那份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悲痛。
他緩緩抬手,想要再斟一杯,卻發現酒壺已空,隻得無力地垂下手臂,任由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與外麵的寂靜形成鮮明對比。
湯和的目光空洞地望向堂外,看到了來人,看到了朱樉的樣子,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來人!再來壺酒!”
湯和沒有理會朱樉,直接又要起酒喝。
轉眼的功夫,府內的下人,就端了上來。
“坐吧,陪老夫喝酒!”
沒有下酒菜,沒有伴樂,沒有言語。
二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很快一酒壺就見了底,
湯和這才沉悶的開口說道:“老夫想回鳳陽了!老了,也累了。”
朱樉聞言一怔,沉默了良久,
“好,我會給父皇說的。”
“大明海軍,我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你要出征時候,帶著德慶侯吧,海戰他熟悉。”
“好。”
“你···注意身體吧,想必瑛兒不願意你這樣。”
··
“我知道。”
“老夫,沒怪過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好。”
語畢,朱樉喝完了杯中的酒,起身便要離去。
等走到正堂門口時,突然回過身子,卻不敢去看這位嶽丈的眼眸。
朱樉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咚咚咚,幾個響頭,每一個都像是他內心情感的宣泄。
湯和坐在昏暗的光影中,靜靜地望著這一幕,臉上的線條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深刻,目光複雜。
他輕輕抬手,似乎想要扶起朱樉,但最終還是放下了。
兩人之間,無需多言,一切儘在不言中。
·~·
朱樉出了信國公府,一路回到了皇宮,恰趕上了快到飯點之際。
此刻的坤寧宮內,隻有朱橚這個小屁孩被馬皇後罰跪在一旁。
見到了朱樉前來興奮不已,當即要起身,想讓二哥在娘那求求情。
“二哥!你幫···”
可看清了朱樉的樣子,一時呆愣在那裡。
“怎麼?”
“白頭發沒見過?”
朱樉微笑著一屁股坐在地上,輕輕的牽起老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朱橚沒有言語,則是輕輕的摸著。
眼眶也是瞬間紅了幾分,過了許久才有些哽咽的開口。
“二哥!”
“怎麼了?”
朱樉打量著四周,頭也不回的問道。
朱橚畢竟還沒經曆事情,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