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微微眯起眼睛,盯著李善長,話裡有了幾分嚴肅:
“韓國公,您可莫要再和本王打馬虎眼了,此事關乎重大,於國於朝皆有著深遠影響,您怎可一句身體欠佳就推脫了去呢?”
李善長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攤開手,擺出一副波皮無賴的模樣,繼續推脫起來:“殿下,並非老夫不願效力,實在是力不從心呐,朝堂之上人才濟濟,您大可另尋高明啊。”
朱樉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到李善長身邊,聲音低沉,頗有一番蠱惑的味道:“韓國公,您縱橫官場這些年,真就甘心隻守著這眼前的安穩,不想再進一步,為自己博得個千古美名嗎?”
“殿下,美名固然好,可老夫如今這把年紀,也看淡了許多,不想再卷入那些繁雜之事了呀!”
“韓國公,您心裡怕是清楚得很,父皇他老人家對您,雖說倚重,可也不乏忌憚呐。”
“您若此番相助本王,做成了這事兒,一來,那留名千古的榮耀必然是您的,二來,也能讓父皇知曉您的忠心不二,消除那心底的些許顧慮,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呀,您再好好思量思量。”
李善長心中叫苦不迭,他深知吳王這位爺所謀之事怕是沒那麼簡單,可這拿“留名千古”的美名,又是赤裸裸的威脅,來拿捏自己,著實讓他難以推脫。
猶豫再三,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應道:“殿下既有此等美意,老夫又怎敢辜負,罷了罷了,老夫會依殿下所言,主動上書朝廷便是。”
朱樉滿意地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一份密函,遞給李善長,眼中透著深意:“韓國公,詳情儘在其間了,您看過便知。”
李善長趕忙接過,剛欲打開查看,卻被朱樉一把按住。
隻見朱樉朝著李善長深深鞠了一躬,一臉誠懇道:
“小子朱樉,今日多謝韓國公能應下此事,那本王靜候您的佳音了!”
說罷,朱樉便徑直轉身離開,頗有一番怕李善長反悔,而麻溜‘逃竄’的意味。
李善長站在原地,望著朱樉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苦澀,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自己已然被卷入了一場不知結局如何的風雲之中。
·~·
在那吳王緩緩離去之後,偌大的廳堂之中,隻餘下李善長一人。
他微微顫抖著雙手,緩緩打開了朱樉交給他的那封密函。
密函的封口被一點點揭開,當密函完全被打開,李善長的目光落在那裡麵所寫的內容上時,整個人瞬間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了原地,臉上滿是難以置信與驚恐交織的神色。
他那原本還緊握著密函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鬆開了,那密函就如同一片輕飄飄的落葉,從他手中悄然滑落,無聲地落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李善長的心裡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後悔的情緒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席卷而來。
他不停地在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怎麼就接了吳王給的這份差事啊!這哪裡是什麼美名,這分明就是一道催命符,簡直就是要了他這條老命啊!
可這事兒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想要推脫那是萬萬不敢的呀。
李善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密函的最後麵,那裡赫然寫著兩個字——“李祺”!
那可是他的最疼愛兒子啊,朱樉這小兔崽子把這個名字寫在這兒,其用意不言而喻,那就是一種無聲卻又極具威懾力的威脅與警告啊。
隻要他稍有不從,自己兒子日後的安危可就難料了呀。
~~
過了良久,管家見老爺一直站在那兒,神色一會青一會白的,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滿臉疑惑地輕聲詢問道:
“老爺,今日這吳王殿下前來,到底所為何事呀?看您這般神色,小的實在是擔心呐。”
李善長本來就心煩意亂,聽到管家這話,頓時冷眼掃了過去,嗬斥道:
“今日之事,休得多問,你最好給本公爛在肚子裡,要是敢泄露半個字出去,本公可饒不了你!”
管家被這嗬斥嚇得一哆嗦,趕忙低下頭去。李善長卻似乎還不放心,又冷冷地淡淡補充道:
“還有,把今日見過剛剛那位吳王殿下的,全處理乾淨,本公不想聽到任何一點今日的風聲,莫要讓那些人壞了本公的大事,懂了嗎?”
管家瞬間打了個寒顫,他心裡明白,自己剛剛這一番詢問,差點就把自己推到了鬼門關前,當即俯身,誠惶誠恐地領命道:
“放心吧老爺,小的會讓他們消失得乾乾淨淨,絕不讓此事有半點風聲走漏出去,老爺您就放心吧。”
李善長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可那眉間的憂愁卻依舊難以消散。
···
時光緩緩流逝,很快,夕陽的餘暉開始灑落在應天城的每一個角落,給這座繁華的城池披上了一層如夢如幻的金色紗衣。
就在這瀕臨夕陽之際,一封奏折從那已經闊彆朝政許久的韓國公府中發出了。
這奏折正是出自李善長之手,隻見它被管家快馬加鞭,一路沿著街道,直直地朝著皇宮的方向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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