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後悔!當初怎麼沒聽李嬤嬤的話直接溺死你!”
沈姨娘的聲音發了狠。
薑稚被打的頭一偏,險些跟著馬車的顛簸跌下馬。病了這般久的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連她的嘴角都打破了。
冷風呼嘯,吹麻了半張臉倒也沒覺得多疼。就是心裡像破了個窟窿,往裡麵灌著風。
春桃見薑稚挨了打,趕緊去扯沈姨娘,卻被狠狠甩開手去。頓時又急又氣,高聲喚了句:“姨娘!”又揪著簾子淚如雨下:“你乾什麼啊!”
“她今日要害死你,你還護著她!”沈姨娘喘了口氣,慘笑出聲:“生產之時,你就害得我差點難產而死!僥幸活下來也留下一身病痛。所有人都說你克我,李嬤嬤更是直言讓我將你溺死。可我不信,還是傾儘心血將你拉扯長大。”
“可如今,你就是這般回報我的?”
跑了許久,馬兒隱現疲態漸漸慢了下來。薑稚仍死死扯著韁繩,白嫩的掌心早已被磨的鮮血淋漓。
沈姨娘半邊身子伸出車外,衣袖翻飛,長發亂舞遮住她臉上的表情。
“幼年之時,為了填飽肚子我與野狗搶食,給彆人磕頭。進了花樓,為了學好一支舞,徹夜不眠,兩隻腳險些跳爛。你總覺得你父親對我不好,卻不知在薑府十幾年是我過得最為輕鬆的日子。”
“不必擔心隨時落在身上的鞭子,不必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更不用害怕睡到半夜會被人隨時闖進房裡。”
“我這樣的身份,能進薑府本就是僥幸,受王氏磋磨,被你父親冷遇本就是應得的。可你,現在把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薑稚的睫毛狠狠抖了一下。
一截枯枝探出來攔路,被她持著馬鞭用力的抽了過去。
木屑在風中四散開來,吹了沈姨娘一頭一臉。
這讓她不得不閉上嘴。
身後的馬蹄聲漸漸逼近,甚至能聽到王土身上的配刀摩擦到馬鞍的聲音。
腳下泥濘的山路越來越開闊,就在薑稚以為快要下山的時候,卻陡然出現了兩條路。
拖著馬車跑了大半個時辰,馬兒已經有了力竭之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春桃泣不成聲,沈姨娘全身忍不住的發抖。她麵色灰白的整了整散亂的發髻,胡規矩矩的坐在馬車裡,準備赴死。
薑稚的目光在她臉上停了片刻,突然笑了一聲。
分明眼角微彎,但眼裡沒有半分溫度,如餘燼冷寂。
“是我錯了,姨娘。”
沈姨娘愕然的看向她,薑稚扯了韁繩,馬蹄揚起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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