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眾人皆認定狀元之位非陸喻州莫屬,如今忽然換成了一個默默無名的李小郎君,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倒是那些與薑元寧有過嫌隙的貴女在自家府中樂不可支地大笑,還嘲諷她早早端起狀元夫人的架子,誰料竟硬生生被打臉。
薑元寧聽聞此消息時,呆愣在了原地。為何前世與今生竟相差如此之大,難不成因為自己重生的緣故,才害得他與狀元之位失之交臂?
畢竟自重生後,除了想儘法子纏著陸喻州,在其科考之路上,自己也未曾幫上什麼忙。
見四喜還身子顫顫巍巍,薑元寧忽然覺得甚是無趣,但她也並未惱怒。心想著即便不是狀元,得了探花也仍有機會。屆時尋人引薦,於官場上有所作為一番,假以時日,也能謀取個宰相之位。
“罷了罷了,李郎君出身寒門,又為人剛正不阿,走不長遠的。”薑元寧冷笑一聲,垂眸睨向仍跪著的人:“去準備準備,夫君得了探花,府中也是要慶賀的,怎麼不見他人呢?”
四喜如蒙大赦般地鬆了口氣:“姑爺乘坐馬車,算算時候也該到了。”
陸喻州早已下了馬車。
他站立在陸府門前,前些日子才上新色的大門牌匾明晃晃的刺眼起來,黃榜上的榜名也一遍一遍的浮現,徹骨的寒意遍布他四肢,猶覺置身冰窖。
憑借前生的記憶,他將考題的答案理了一遍後,就收起了所有書籍。終日和巴結吹捧他的世家子弟混在茶樓裡,裝模作樣的飲茶賦詩。
便生出了錯覺。
仿若回到了前世高中狀元後,被眾星捧月的時候。
一人一句狀元郎,足夠迷得他暈頭轉向,耽於這場美夢裡,渾然不知噩耗即將來臨。
殿試的那日,晉安帝召見。
前麵的題和前世如出一轍,陸喻州自信滿滿的對答如流,直至晉安帝問出有關民生的選題時,他微微怔愣了下。
晉安帝目光恰好掃去,皇室威嚴震懾四方,令陸喻州冷汗涔涔,一下子就慌了神。
不過陸喻州是實打實的懷有才學,他很快反應過來,迅速回答起晉安帝的問題來。但即便如此,他疏於勤看書籍,加之出現了幾道與前世不同的選題,所以發揮得並不如前一世。
本來還存著僥幸心理,直到今日發放了榜。
先前圍著陸喻州的那些人看見狀元是李郎君後,臉上神色各異,敷衍的安慰了兩句後就四下散開了。
其實也有人恭喜,陸喻州木訥的道著謝。而回府的路上卻臉色陰沉,嚇得馬夫都不敢多言一句。
“夫君。”
不遠處忽然傳來薑元寧的聲音,陸喻州回神,下意識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恭喜夫君,賀喜夫君,在殿試中了探花,陸府上下都等著夫君回來慶賀呢。”
她沾沾自喜,又愛出風頭,即便陸喻州沒有中狀元,那身寶藍色銀繡牡丹裙也沒有換下來,還以胭脂水粉施麵,配著鑲金芙蓉步搖釵,晃著腰肢迎了上前。
事已至此,薑元寧想得比以往要開明。也或許她覺得是自己重生影響,不好計較什麼。更何況還有個探花在,日後多花些心思,在官場上不愁沒有出路。
“慶賀。”陸喻州腳步沉重,靴屐幾乎是踢踏在青石路磚上,他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慶賀什麼?”
在薑元寧麵前,陸喻州向來沒個好臉。她早已司空見慣,一時沒察覺出來異常,語聲還帶著幾分得意:“當然是慶賀夫君中了探花,過兩日我便讓人往薑府捎去口信,父親仕途多年,結交了不少好友,屆時引薦一番,就算未能奪魁也不要緊,憑著夫君的學識,定能在仕途上越走越遠。”
光耀門楣,陸喻州唇邊露出了冷笑。
張榜之後,世人口中談論的也隻有狀元一人而已。更何況,他還想著高中狀元,讓薑稚高看一眼。
現如今也不知消息傳到她耳中是何情形,該是成了謝宴辭口中的笑談了吧。
想到這裡,他腳步微頓目光轉冷,陰測測的掃了她一眼:“薑元寧,你是在嘲笑於我?”
圍在院中準備慶賀的下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喘,紛紛遞換眼色,很快就退了下去。
薑元寧也收了臉上的笑,攏起秀眉:“好端端的,發什麼瘋?”
“一個探花。”陸喻州指著掛在府門外的鞭炮:“慶賀的架勢比狀元的還要大,你是要讓外頭的人都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薑元寧沒想到自己一番忙活還落了埋怨頓時氣急起來:“陸喻州,你不要不知好歹!”
陸喻州哂笑一聲:“你倒還學會了倒打一耙。彆家的夫人還知道四處替自家夫君上下打點,貼心侍奉。你看看你,除了整日與薑稚過不去,壓她風頭,你還會乾什麼!”
“陸喻州!”薑元寧歇斯底裡的失聲尖叫起來。
她堂堂薑府嫡女委身於人,付出的難道還少嗎。
“我不準你提那個賤人!探花又如何,它還不是靠我得來的!”
陸喻州倏地抬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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