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還寬慰她說,“這世間女子,誰不盼望著能尋個堅實依靠,你有此心,本是人之常情。”
“我雖貴為皇子,卻不過是個宮闈中最無力的存在,母妃出身低微,毫無背景支撐,每一步都走得舉步維艱。”
“在這爭權奪利的暗湧裡,我隨時可能會被無情吞噬,如此境地,又如何能護你周全。”
昔日的話,言猶在耳。
柳月兮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猛地撲進顧玄景懷裡,“景哥哥,兮兒會陪著你一輩子的。”
“好。”
隊伍再次浩浩蕩蕩啟程。
儀仗隊在前方開路,顧玄景與柳月兮坐在後方的輅車上。
輅車四周垂著紅色錦簾,偶有微風拂過,掀起錦簾一角,隱約透出車內兩道相靠的身影。
儀仗隊樂聲,與道路兩旁百姓的歡呼交織。
此起彼伏。
路旁的閣樓上,宋菀寧靜靜靠窗站立,雙眼注視著輅車裡的身影。
似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柳月兮驀地伸手撩起車簾,露出一張白玉的麵龐。
尋著視線,朝她投來一個得意的笑。
女子笑靨如花,嬌豔而嫵媚,眼角眉梢皆是風情。
宋菀寧迎上她的目光,回之一笑。
她的笑沒有刻意的討好與炫耀,隻是淡然地在唇角勾出一抹優美的弧度。
在這清絕的笑意麵前,一切都矯揉造作,都顯得如此淺薄。
直到輅車拐過街道,宋菀寧才拉上窗戶,轉身坐回桌前。
沈雲澈放下茶盞,從袖口摸出一塊裹起來的白色錦帕,遞給她。
“東西在裡麵了。”
“僅此一支,彆掉了。”
宋菀寧接過,抿抿唇,一邊打開包裹的錦帕,一邊道:“表兄不信任我啊。”
說話間,一抹金光映在眼前。
宋菀寧不禁感歎道,“幸好小胡子是咱們自己人。”
“要不然,還真被他給玩明白了,那我以後可就慘……”
“不會了。”沈雲澈沉聲打斷她的話,清潤的眸子裡蘊藏著冰霜般的寒意。
宋菀寧並未察覺到他的變化,隻是低著頭晃動羽毛,笑嘻嘻道:“我跟表兄開玩笑的啦。”
“我才不是任人拿捏的軟包子了。”
說完,宋菀寧抬起頭,對著沈雲澈咧嘴,露出一個憨憨的笑。
沈雲澈緩緩勾唇,將所有冰冷藏起,衝她溫和一笑。
他曲指輕敲在宋菀寧額頭,低低吐出,“走了。”
他聲線清冷如泉,起身離開時,一襲月白長衫隨之輕輕晃動。
素袂逸風,冷影驚鴻。
“哎呀,表兄,你等等我呀。”宋菀寧快速地收起羽毛,放進袖口,追上前方的身影。
祭台周遭,紅毯鋪地,香燭羅列,寶鼎生煙祥氛氤氳。
白玉階陛拾級而上,高台之上鋪著紅錦緞,文德帝坐在龍椅上,稍側之處,坐著一臉慈祥的慈懿太後。
高台之下,兩側設有幾排座位,以錦緞裝飾。
宋菀寧依著位置坐下,剛一落座,身旁便響起一道女子的尖酸聲。
“喲,景王嫂現在這心裡,怕是不好受吧?”
說完,玉蘭公主眉梢一挑,滿臉得意,看好戲般,瞪著宋菀寧痛哭流涕。
然而宋菀寧隻是唇角輕掀,學著她的語氣。“喲,玉蘭妹妹這些日子,怕是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