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氣漸熱。
昭明帝後宮裡的寵妃從來都是一茬接著一茬的換,如今蘭韻閣變成了最為炙手可熱的地方。
任爾東西南北風,洗月軒不動聲色。
祝皎玉怡然自得地避著暑氣,樂得這大熱天的不用步行去交際上班。在洗月軒躺平幾日竟然比做所謂寵妃時候自在,這就是沒有男人一身輕鬆嗎?
祝皎玉撿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往嘴裡放。“咱們的冰可還有?”
香芸在一旁打扇扇著風:“美人,內務府說是今夏酷暑,要緊著高位娘娘那邊,宋美人也是個怕熱的……”
葡萄的汁水盈盈充滿口腔,酸得人一激靈,祝皎玉麵不改色地咽了下去。才有些感歎地說:“失寵日子不長,內務府總歸不會太過分。這宋美人,升得倒是快。”
“宋美人如今也是美人了,您一點也不著急嗎?”隨著時間的推移,香芸也越來越擔心。
“著急呀,我不是差人給皇上送了幾次冰飲了嗎?杏仁冰酪,這次咱們都沒得吃呢。”
香芸聽此更加為美人委屈。
美人自己都冰不夠用,還巴巴地做成冰飲給皇上送去。紫宸殿那邊接是接了,皇上沒來,還什麼表示都沒有。
哦,王福公公倒是問了幾句美人的情況。香芸如實說了美人如今身子好了,就是人消瘦了許多,天天以淚洗麵的。
後續也沒什麼反應。
香芸撇撇嘴:“男人真是不靠譜!王公公也是!”
“你倒是有所感悟。說得沒錯,男人啊的確是不靠譜。”
祝皎玉淺淺一笑,“不過你可冤枉人家王公公了,那可不是王公公沒有什麼反應,人家是奉皇上之命沒反應呢。”
香芸提出疑問:“那皇上為什麼突然就冷落了您呀?其他人不知,皇上是知道您隱疹已經好了的呀。”
祝皎玉擦擦手上的汁水,坐直身子。
昭明帝這個人,心中有太多的條條框框。底線是要被一步一步打破的。他對自己也許有幾分喜歡,但是有太多東西放在她前麵。
不過嘛,小彆勝新婚。感情若是一帆風順,可能就意味著太過平淡,有新的刺激才能長久。
宋韻言如今和她同為美人,有對比多好呀。
“皇上為何冷落不重要,馬上就不會了。”祝皎玉輕輕敲了兩下桌子,“明日去景仁宮請安吧。”
宮裡的日子不可能一直舒心安居一隅的。躺平一時是快,躺平一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祝皎玉估摸著時間,也到日子了。
她也有些想念大家了呢,特彆是迫不及待見見宋美人這個老鄉了。
翌日,景仁宮。
纏綿病榻的皇後難得露麵,景仁宮並不明亮的光線打在她臉上,忽明忽暗。眾人一見祝皎玉出現,目光就黏了上去。
“可是有些日子沒見到宜美人了。不止我們,皇上也許久沒見宜美人了吧?”令婕妤皺眉。
這該死的宋美人沒失寵,宜美人又出來了。
她上下打量著祝皎玉。
一身月白妝花刻絲褙子,下麵是湖色流蘇垂絛紗裙。裝扮清淡,人卻不萎靡,反而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美感……
令婕妤翻了個白眼。這祝皎玉是個妖孽嗎!怎麼病了還這麼好看!隱疹這麼些日子,為什麼沒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祝皎玉若是知道令婕妤心裡說她是個妖孽,一定會謝謝令婕妤承認她的美貌。
她抿唇一笑,梨渦微陷:“勞令婕妤娘娘掛念了。嬪妾前些日子抱病,如今好了,一定多出來在您和皇上麵前走動,把沒見的麵補起來。”
她極為真誠地看著令婕妤。
令婕妤被嗆得一滯,麵上湧現出惱怒的紅色:“誰掛念你了!少在本宮和皇上麵前亂晃!”
“令婕妤,你這些日子和宋美人吵吵鬨鬨的,還要對宜美人胡言亂語嗎?”賢妃出聲製止。
她看著祝皎玉終於好些的樣子,心裡滿意,關心道:“妹妹如今可大好了?身上可有留疤?”
“多謝娘娘關懷,自然是好了。”
瑞貴妃看不得這兩人演姐妹情深的樣子,閒閒開口:“好了就行。好些日子沒見你來景仁宮拜見皇後娘娘了,皇後、賢妃對你思念關心得很呢。”
祝皎玉抬眸。
瑞貴妃真是好手段,一句話噎住了兩個人。
賢妃麵色有些不好,她最近身子越發疲憊了。一向負責翊坤宮的張太醫又因唐才人落胎之事被牽連。
她除了過問太醫院給祝皎玉好好治病,並未真正關心過洗月軒缺什麼要什麼。
難得出現的皇後也是看向祝皎玉,一雙鳳眸裡沒有什麼情緒。
祝皎玉麵上帶了幾分疑惑,語氣輕柔:“貴妃娘娘說笑了。一筆寫不出兩個祝字,賢妃娘娘與嬪妾親姐妹,自然親切掛念。”
她與麵色好了些的賢妃對視一眼,又看向皇後。
“皇後娘娘更是母儀天下、關懷後宮,仁心一片免了嬪妾的請安,讓嬪妾好好養病。嬪妾也擔憂病體醜陋辱了姐姐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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