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觀瀾亭內仿佛有風拂過,帶走了先前君臣奏對的從容,隻留下突兀的尷尬。
“咳咳——!”
李元昊眼神不自然地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太液池中遊魚道:“我覺得還是打那群禿驢比較實在。”
作為挑起這個話題的始作俑者張子房則是附和道:“是啊!就算找到我師弟,要想推導出氣運錨點也非常事。”
他也將目光投向遊弋的魚群道:“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先找大雲光明寺投石問路比較實在。”
“……”
“……”
原本侃侃而談的兩人在涉及到一些敏感問題之際,居然心有靈犀的出奇一致。
二人閒聊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後,張子房便要起身告退。
隻不過在臨走之際,張子房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掃了李元昊一眼,欲言又止。
李元昊自然是看出端倪,直接示意對方:“先生直言不諱便是!”
隻見方才都未朝李元昊行禮的張子房居然雙手交握,朝著李元昊恭敬地行了個君臣之禮。
隨即沉聲道:“承蒙陛下不棄,特許老臣先前多有荒唐之行!”
禮畢,張子房起身用複雜的目光看向李元昊道:“陛下,老臣泄露天機過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天道收了去……”
“先生莫要胡言亂語!”一聽這喪氣話,李元昊快步上前,架住張子房的臂膀。
卻不料張子房幽然歎氣道:“唉,張家聖眷我自然不會擔心,我隻是有句忠告不吐不快。”
“先生但說無妨!”
然而張子房搖了搖頭,無奈道:“隻是在下的肺腑之言,還需陛下自行決斷。”
隻見張子房低下幾分聲線,沉聲道:“還望陛下謹記:不到萬不得已,彆去招惹裴昭明!”
正說著,他的雙眼驟然浮起一抹恐懼之色,說話聲都有些磕磕絆絆道:“他……恍若……神魔!”
……
此刻李元昊君臣口中“恍若神魔”的裴昭明卻是一臉惆悵地看著偌大的簫關卻無從下手。
並不是說他遭受到靈塵的抵製,而是頭疼於簫關之中封藏的幽冥紫霄火。
“閣下此番到簫關是有何要事?”
出人意料的是靈塵對於裴昭明這位不速之客卻是極為客氣,蓋因他從裴昭明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機。
莫要小看大乘期的預感,能修行到這個地步,任何方麵的反饋都應引起自己的注意。
“找東西!”裴昭明在簫關大門前找了個凸起的石頭,也沒有理會其上的塵土,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毫無高手的形象可言。
然而簡簡單單“找東西”三個字卻是讓靈塵心裡咯噔一下,如臨大敵地看向裴昭明。
心中不由暗自想到:“對方該不會也是衝著那東西來的吧?”想到此處,靈塵不由重新審視起裴昭明,心中不斷考量對陣之道。
裴昭明自是不知此刻靈塵的內心戲有多活絡,轉而又將目光看向簫關巍峨的匾額。
山巒的火燒雲隻餘下半點光輝肆虐,落日的餘暉照耀在匾額之上,為其染上一抹有彆於蕭索的暖意。
靈塵見裴昭明看著頭頂出神,忍不住出言試探道:“不知閣下在找什麼?在下久居簫關,或許有所見識也說不準。”
一番話下來,其中“久居簫關”四字卻是咬字極重,仿佛在刻意強調些什麼。
裴昭明自然聽得出對方的話外之音,顯然是將自己當成覬覦太虛宮占據簫關之秘的那種人。
“一個救命的玩意!”雖然不知道太虛宮為何會占著茅坑不拉屎,但是裴昭明也沒有明說自己的目的。
“救命的玩意?”靈塵意味深長地看著裴昭明,心裡卻已經開始猜疑對方會不會與自己的目標相撞上。
畢竟自家謀求之物除了破境進階的功效之外,活死人而肉白骨自然不在話下。
就在靈塵還要繼續出言試探之際,遠處卻是飛過來一道靚麗的身影,正是與百裡飄絮一陣寒暄之後而找尋過來的張雪。
“掌櫃的!你是在等我嗎?”張雪看著裴昭明的身影喜出望外,然而待看清他身邊站立的靈塵之後,喜色便從她的臉上消失。
“素聞“紅塵劍仙”的靈塵天尊風采斐然,今日當麵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張通寶齋磨煉出來的嘴皮子果然是巧得很,張雪見到靈塵並沒有常人所有的拘謹,反而十分大方地躬身恭維問候一番。
好話誰都愛聽,尤其還是美女主動問候,即便不知有幾分真心實意,但是張雪一番話落在靈塵耳中卻是十分受用。
瞧瞧眼前這女娃,再看看那所謂的乾朝晉王,簡直天壤之彆。
靈塵讚賞地看著張雪道:“好個知書達禮的女娃娃,不錯不錯!有眼光!哈哈哈——!”
豈料張雪又是一陣恭維道:“非也,並非是奴家眼光獨到,實在是天尊聲名在外,我等如雷貫耳才是!”
這一番語言藝術下來,直叫一旁的裴昭明驚為天人,他居然在張雪身上看到以前張文亭還是“人牙張”時的那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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