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配的細布的確不是出自我們朝錦坊織娘之手,而是由朝錦坊長期合作的織娘織成,那些織娘要照顧老人撫養孩童,不能到繡坊上工,便由繡坊給她們發放織機織線,她們抽空在家織出。”
“各位老板請細看。”
二管事李夏送上幾匹花色各異的細布,供所有客商細看,顏朝年並不擔心他們看不上,這些織娘和她舅家合作多年,手藝精湛,若非被家中瑣事拖累,技藝是能織錦的。
依舊是章老板最先開口,“鄙人自是信得過坊主,也信得過朝錦坊的招牌,坊主隻管配貨就是。”
其餘各家客商的紛紛附和,顏朝年便拿起了手中的冊子,“章老板是我們的老主顧,便先為你配,其中三色粗布各百匹,各色細布各八十匹,素錦三十匹,往年各紋錦二十匹,今年最新改良過的寶相花紋,折枝梅花紋各一匹,如何?”
章老板想要多爭取,“坊主,一匹太少,各多一匹可否?”
“兩位技藝超凡的織娘共掌一台織機,需一個半月方能出一匹寶相花紋錦,即便我們已經多增加織機和織娘,出的錦依舊是有數的。”
一聽配了這樣多的料子才得了兩匹新錦,在坐的客商都覺得牙酸,又想去年的樣式的錦一匹就要兩千兩銀子,能拿到的貨依舊不多,今年數量上去了,即便拿不到最新的,去年的多拿兩匹也可以。
顏朝年又說了,“三日後鬥錦,我們朝錦坊有兩匹料子會參與角逐,若是僥幸勝出,價高者得。”
在場的客人又來了精神,從五年前開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衙門和織錦商會一同開辦鬥錦這一盛會,不拘是織錦坊還是尋常百姓家,對自家錦緞有信心都可一試。
去年拔得頭籌的就是朝錦坊,見過去年那場盛會的人都記得朝錦坊的那匹錦,配色超過四種的梅花八達暈,簡直驚為天人,聽聞最後被人高價買下送入了京城的貴人手中,得到了天大好處。
也因此奠定了朝錦坊的地位。
章老板點了頭,接下來是王老板,幾乎和章老板同等的貨,再接下來的人就隻有一匹新錦,輪到熊老板的時候他也以為自己隻有一匹,還在安慰自己,結果等到最後竟聽到紗簾後的那道聲音說,“新錦就團壽福紋,團菱花鳥紋各一匹,如何?”
幸福來的太突然,熊老板忽然有些手足無措,雖然都是客商,但他自己清楚,和章老板王老板等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那麼大的老板才兩匹,他怎麼也能有兩匹呢?
感到到好幾道羨慕的目光,熊老板頓時昂首挺胸,拱手道:“坊主安排,鄙人沒有意見,多謝坊主。”
顏朝年點了頭,隻要讓薑文成不痛快的人,她看的都很順眼。
等這些客商下了樓去往後麵看貨交錢,有客商湊到了熊老板跟前,“熊老板,你是找門路了?”
“若是有好路子可否幫忙引薦?”
周圍幾人豎起耳朵,章老板和王老板都好奇熊老板一定找關係了,要不然他憑什麼兩匹新錦?
什麼都不知道的熊老板紅光滿臉,相當得意,裝出一副我有後台的樣子,心裡想的卻是怎麼給坊主送點禮,今兒他可是太有麵子了。
一批客商下樓,一批客商上樓,眼看訂貨會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守在外麵薑文成便去一條街上的另外幾家織錦坊轉了一圈,隨後越發認定朝錦坊最後價值,也打定主意今日要單獨見一見那位坊主,一來是致歉,二來是增進好感。
從早上等到了下午,街上往來行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隨著日頭西斜也沒見到人出來,直到他看最後一批客商說笑著走出了朝錦坊,連門口的地毯也被收了起來,到了這個時候心裡才有了不好的預感,“去打聽坊主可還在。”
隨從小跑而去,遺憾而歸,“朝錦坊的人說坊主已經離開。”
何時離開,從哪裡離開,一個字也沒打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