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年想多了。
進門的人並未記起今天的日子,他注視著她的臉,心底升起的那抹很淺的光亮在她的話語聲中一點點破滅散去。
她說全國醫學庫的數據都對比過了。
沒有和時父適配的骨髓。
她想請他幫個忙,向相關部門申權限,將國內加密的那部分人的數據調出來。時柒的話還在繼續,陸淮年卻不太想聽了。
冷色調的書房氣氛沉悶。
時柒話音落,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重新抬眸看她:“說完了?”
他的眼神複雜,冷漠的表層底下有著時柒窺探不到也看不懂的情緒。她沒再費功夫去猜,點頭應道:“說完了。”
“我為什麼要幫你?”
“夫妻一體,丈夫會無條件地幫助妻子。你不願意複婚,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你又是以什麼身份向我尋求幫助?”
“因為我需要你,你也感受到了我在抓牢你,所以你就覺得隻要你開口,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滿足你的條件?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陸淮年連著問了好幾句話。
時柒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雙手無聲地蜷縮,指甲紮進掌心的血肉,疼痛感令她保持著麵上的冷靜:“我從來沒覺得你需要我。”
“知道婚內我對你的好是裝的,愛是演的,勝負欲讓你不甘心,傲慢讓你覺得被耍了麵子上過不去,所以就困住我不放。”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是的。”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
“沒錯。”
“所以結婚這兩年,我為你做的所有在你看來都一文不值。”
“是。”時柒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人有時候就是會較勁,仿佛這一刻誰的情緒大誰就輸了:“你送我的所有東西我正眼都沒瞧過,到手就扔保險櫃了。一周年結婚紀念日準備的藍色煙花驚喜,我在寶格麗酒店哭了,抱了你親了你,我裝的,不然怎麼滿足你陸大總裁高高在上的虛榮心。”
視線裡,陸淮年的臉色沉得厲害。
時柒卻沒畏懼。
她不清楚為何這些字眼不斷地往外吐出,心口的鈍痛令她口不擇言,許多話並不是真的,但卻收不住地說,就好像她疼了幾分,也想讓他疼回來。
餘光這會兒又掃到了他桌上的相框,那個裱著舊照片的相框。積壓在內心深處的鬱悶、難受、不滿、困頓等各種情緒驟然爆發,時柒攥緊了手,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跟自己說:“我從始至終……都沒有真心喜歡過你,沒有真心……”
陸淮年斂了眸子。
照明燈光的陰影落在他臉上,看不清神色,也看不見晦暗的眼底。再一次將目光放到麵前的女人身上,他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冷熱:“我要真心做什麼?”
他起了身。
繞過辦公桌邊側,往時柒麵前走。離近了,他蓋住了她頭頂所有的亮光,一字一句清晰說:“我可以讓人去申請權限,等價交換的條件是,你給我生個孩子。”
時柒耳鳴了。
周圍的景物好像都顛倒旋轉起來,她視線變得模糊,仿佛聽不懂漢字似的,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站穩步子。仰頭望向上方男人陰冷的臉,時柒眉心蹙得很緊:“你怎麼不去死。”
陸淮年:“禍害遺千年。”
時柒:“你真不是個東西。”
“我知道。”
“嗬。”
她冷笑。
他低頭注視著她,“院方應該跟你說過,這些加密人群的醫用數據庫,裡麵的每個人都非富即貴。就算找到了和你父親適配的骨髓,你出高價對方也不會捐。”
“我可以向你承諾,這些金字塔頂端的人群裡,隻要有人跟你父親骨髓適配,我就能拿到對方的骨髓細胞讓你父親動手術。”
“商人講究利益對等,我不會占你便宜。訪問權限明日申請通過,醫院開始配比,等找到了適配的骨髓,你再給我答複。”
時柒冷眼盯著他。
仇恨、憤懣、不甘與怨懟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就是沒有半分喜歡和在意。用她幾分鐘前說的話來說,她從未喜歡過他,一點點心動都沒有,甚至他費了心思為她準備的驚喜,她都不屑一顧。
她說他不配被愛。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心愛他。
這些道理早在他離開倫敦的時候就知道了,和她結婚的這兩年,做了一場夢,讓他誤以為世上還是有人真心實意待他。夢醒了,恢複原狀罷了。
陸淮年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凝著她白皙的臉,彎腰想吻她。時柒先一步偏了頭,讓他的吻落了空,他動作停滯了數秒鐘,沉默地抱上她,將並不配合的她緩緩擁入懷中。他伏到她耳畔,嗓音喑啞:“時柒,和我說句生日快樂。”
時柒不說。
陸淮年注視著她倔強的眼神,扣緊她的腰,強行吻上她的唇。吻上的那刻他就鬆了手,如預料中那樣被推開,被扇了一巴掌。
她轉身怒氣衝衝大步離開書房。
拽開的門。
力氣用得頗大,門框‘砰’地一聲撞在牆壁上,砸響聲響徹在整個彆墅裡。陸淮年站在原地沒動,抬起手拂了一下唇角,上麵還留有她的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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