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天下來,陸淮年都覺得活在夢裡。
踩在雲端。
飄飄然。
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午後他剛進病房門那會兒,她主動走到他麵前,注視著他許久,久到他有點不知該怎麼麵對她的時候,她卻伸手拂了拂他的頭發,聲音軟和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兩天前他將她帶回燕城,怕老人家擔心,就吩咐人把時父接了過來。下午他和時父下象棋,時柒坐在兩人中間看棋,她捧著一小碗護工洗好的奶油草莓,自己吃一顆,喂父親吃一個,轉瞬又遞一個到他嘴邊。
陸淮年那刻大腦都是宕機的。
猶如電影卡碟掉幀。
整個人都愣了好幾秒鐘,拿在手裡的棋子都忘了該怎麼下,那一局輕易被時父將了軍。
吃了晚餐,陸淮年推著時柒下樓散步。她的腳受了許多外傷,醫生說可以下床走動,適當站立,但不能走太久,若是需要出門曬太陽什麼的,還是得坐輪椅。
十一月。
正是銀杏變黃的季節。
途經花園小道,兩旁種滿了觀賞杏樹,晚風吹過,有幾片掉落到時柒身上。她撿了起來,舉高拿給身後的陸淮年看:“好標誌的銀杏葉,和書上插圖裡的一模一樣。”
陸淮年點頭,“很漂亮。”
時柒收著,走了一小段路,她又撿了一片。兩片都很完整,沒有任何蟲洞和缺損,她抬頭與後方的人說:“拿回去做書簽怎麼樣?”
“好看。”他說。
花園裡散步的人不少。
有追逐打鬨的小孩,小皮球滾到時柒腳邊,她彎腰撿起還給跑過來的清秀小男孩。對方靦腆地從兜裡掏出一顆糖,她笑著接過來,又伸出手還想要一個。
男孩很大方。
又給了一個。
她玩她的,站在身後的陸淮年則理了理她身上的披肩外套,給她裹嚴實。下一秒,掌心落進來一顆彩色紙包著的糖果,陸淮年對上她點綴著星光的眼眸,她正在吃另一顆糖,含在嘴裡,說話也甜膩膩的:“小孩子給的糖就是比商場買的好吃,你嘗嘗,很甜。”
原來她多要了一個,是給他的。
陸淮年將糖果無聲放進口袋,仔細收好。
入夜。
瑩白的月光落進房間裡。
風吹起白色的紗簾,時柒坐在客廳的貴妃椅沙發上,正在和沈曼打微信視頻電話。
“時伯今晚沒在嘛?”
“貓貓獨自在家裡他不放心,傍晚回去了。”
“十八確實可愛,我都想它了。”沈曼說完,又補充了句:“十八是你和陸總結婚之後撿的,你們倆一起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