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年沒有說話。
臉上的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但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瞧出他眼眸底下一閃而過的心虛,尤其是在時柒湊近盯著他的時候,他沒去看她的眼睛,下意識側了視線。
時柒注視著他俊朗的五官,再次開口:“快去上班呀,都快十點了。”
陸淮年:“……”
“今天是除夕。”他說。
“哦。”時柒拖長了尾音,目光定格在他臉上,不管他怎麼閃躲,她都盯緊了他不放:“年三十除夕夜放假,不上班了?”
“嗯。”
聽著他這聲簡短輕細的回應,配合著他低斂眼眸的神態,倒是顯得他有那麼幾分委屈。宿醉後的微白臉色,還襯出了幾分可憐。
時柒沒再逗他。
她收回落在他臉上的視線,轉身往餐廳方向去了,“陸叔把早餐做好了,吃完一起出門,去南山寺祈福。”
陸淮年跟了上去。
走在她身後。
一邊走,一邊暗中低下黑眸去看前方的人。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立馬把目光收回來,裝作沒偷看的樣子。直到時柒沒再和過路的傭人說話,也沒左右偏頭,注意力集中地目視前方走路的時候,陸淮年才光明正大地看她。
他看著她的側臉,她長長的睫毛,圓圓的杏眼,小巧的鼻子,再是粉嫩的唇。來回看了好幾番,確定就是她這個人,活的,正常的,健全的時柒。
不是夢裡。
並非幻覺。
腦海裡這會兒又回旋起半小時前在主臥,他跟著貓咪走出臥室,在過道上聽見她與誰通電話,她說她是和唐晚去遊樂場摔了一跤把記憶摔回來了,沒有告知他恢複記憶的事實,是為了以失憶期間的模樣和他相處。
她不是在策劃逃跑。
她也沒有厭惡他趁著她失憶,謊稱他們倆是恩愛夫妻。
她更沒罵他卑劣。
她是在給他機會啊。
陸淮年目光下移,落到她垂在身側的手上。他試探地伸出手,打算去牽她的手,要靠近的時候,他又抬眸看她的臉,來回折騰了許久,他才握住她蔥白的指尖。
握上的那一瞬間,他立馬去看她的側臉。
沒有嫌棄。
沒有排斥和拒絕。
內心深處在那一刹那就安定了下來,忐忑減少了,呼吸都平順了。陸淮年旋即將她的手安全握進掌心裡,緊緊地握著。
走廊上的照明燈光落在兩人身上。
時柒走在前,不動聲色地側眸瞥了眼他緊握著她的那隻手,又睨了眼身後的男人,隻是匆匆一瞥,都能掃到他唇角無聲帶上的弧度。
≧u≦
蓉園的住家司機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