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
傅宅大院。
急切的步伐聲音驚起了院子裡正在吃食的群鴿,傅慧走上大理石台階,快步進了堂屋,朝正在喂鸚鵡的老太太走去:“媽,時柒她出車禍了——”
老人斜眸睨了她一眼。
傅慧閉上了嘴。
鸚鵡麵前不說話,這是不成文的規矩。待老太太放下食盤,去了四下無人的陽台,傅慧才繼續說:“時柒在前往機場的高速路上發生了車禍,不清楚傷勢情況,人正在燕城醫院治療,陸淮年也在醫院。”
“憑陸淮年在燕城的人脈,應該很快就能查到是咱們派人做的。媽,您聯係上那個人了嗎?她怎麼說?有沒有答應幫文輝爬上政府機關的職位?”
“聯係不上。”
“這可怎麼辦啊?那人不會是把咱們當槍使吧?”傅慧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是她找上我們,說隻要搞定了時柒,她就出麵說服陸淮年幫文輝一把。現在事情做完了,她人不見了,電話也成了空號,故意耍我們?”
“慌什麼?”老太太看她。
“怎麼能不慌?”傅慧攥緊了雙手,心虛後怕都寫在臉上,“您之前不過是把時柒喊道傅家園林,對她說教了一番,陸淮年就護短跟您疏遠關係,還讓您去南山寺吃了三個月齋飯。這次咱們讓時柒出了車禍,她若是缺胳膊斷腿,我真怕陸淮年半夜闖進我家裡,卸了我們全家。”
傅慧是真慌張。
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抖。
老太太罵了她一句沒用,旋即說:“時柒的車禍跟我們無關。”
“什麼?”
“她出意外是她運氣不好,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可您不是答應那人——”
“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嗎?”老太太活了七八十年,也是活成了人精,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讓她改變主意。
第一次和寧微月見麵是三月初。
其實。
早在元宵節那會兒,得知陸淮年將親姐接回燕城,老太太就試圖打感情牌去拉攏這個沒見過麵的外孫女,試圖通過寧微月而拉動和陸淮年的關係。
怎奈陸淮年防得太好。
他們近不了時柒的身就算了,連寧微月也見不到。眼看著政府大選在即,沒有資本的助力,文輝哪能上位?老太太又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見到她。就在他們無計可施的時候,寧微月主動找上了門。
那天下著小雨。
在城南的一家咖啡館。
傅慧陪著老太太進了門,一眼便看見坐在偏僻無人角落裡的寧微月,對方坐在輪椅上,那冷漠的眉眼真跟陸淮年一模一樣,性格也大差不多,都是那麼孤僻冷傲,怪不得是親姐弟。
沒有寒暄。
也沒有無意義的客套。
寧微月也沒尊重地喊她外祖母,就是那麼麵無表情地告訴她:“老夫人,你把時柒收拾妥當,我就幫忙達成你的心願。”
收拾這個詞或輕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