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大人，你看，我已經堅持兩天了！”
隔壁的床位，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坐在床上，微笑著道。
“是嘛，3902號真厲害。”男人轉身撫摸著少年的頭，像個溺愛孩子的父親，“但是，在這裡要叫我博士。”
哪怕少年身上穿著衣服，他也依舊能夠知道少年的編號。
在這裡沒有人擁有名字，或者說，編號就是他們的名字。
“對不起博士，我忘記了。”
少年話音剛落，臉頰兀地開了條口子，血液緩緩滲出。
“咦？臉上好癢。”3902號摸了一下傷口，看見手上沾著的血液，突然害怕了起來，“博士，我流血了！”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白色衣服也漸漸被染紅。
手臂、大腿、背部、直至全身。
軀體在幾秒內急速膨大、異化，皮膚也變成青灰色，變成人形怪物。
“好疼，博士，我好疼！”
男人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想要幫助少年的意思，就這麼看著他在床上痛苦掙紮。
鮮紅的血液將白色床被染紅。
半分鐘後，3902號躺在床上，失去氣息。
“能活下來的無法保留心智，能保留心智的無法活下來，究竟是缺少了什麼？”
伸手為其瞑目，男人臉上毫無情緒波動。
3902號的死亡已經是既定之事，男人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
在病床旁邊，負責照顧少年的人拿出一張表，將少年的情況記錄下來。
周圍的‘病患’見到此景，有部分人表現出害怕和驚慌。
男人起身安撫道：“你們的犧牲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神會給予你們在另一個世界重獲新生，不必害怕，不必驚慌。主與我們同在。”
……
男人從房間離開，門外的白褂女性侍從替他取下身上沾滿血液的醫師白袍，換上了一身充滿宗教氣息的長袍。
護衛旁邊，一名身穿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恭敬地單膝下跪：
“教主，信徒們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彙報一下情況。”
“會場有一千一百二十三人，幾乎都是帶著孩子的家庭，其餘也都是具備繁衍能力的成年人。另外，蜂巢的第二批新生兒一共有86名，再過半個月就可以達到可進行實驗的成熟度。在昨日，高家送來了一百枚星輝級虛核，每一枚都純淨穩定，沒有損傷。”
“柳東元呢？”男人並不關心這些問題。
“教主放心，那家夥跑進虛界裡麵去了，我們追了兩個小時沒追到。離開虛界後在裂縫堵了半天也沒見他跑出來，周圍也沒有新的裂縫出現，他這會肯定已經死在虛界裡麵了。”
“你親眼見到他死了嗎？”
“這……”
都跑到虛界裡了，還要怎麼確認？
西裝男心中腹誹，但不敢說出來。
“就算沒死，他也會變成迷失者，泄露不了任何信息。”
“給我繼續去找，直到確認他死了為止，他身上可能攜帶著重要信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
在侍從的護衛下，男人來到寬敞的會場。
會場空間密閉，光線較暗，隻有講台上有聚光燈打在上麵，形成如同充滿希望與指引的暗示。
台下坐滿了滿臉愁容的普通人，不安地在彼此交談著，安撫懷中童稚失去耐心後產生的厭煩。
一陣亂哄哄中，講台上的帷幕揭開，聚光燈打在中間位置。
整理一下儀容，他慢慢走上台，攀附在手臂上的黑蛇變成麥克風握在手中，會場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各位，讓你們久等了。我是虛神教第七任教主。我們虛神教成立至今已有百年，門下教徒千萬，遍及全世界。或許你們曾經聽說過不少關於我教的傳言，邪教、人類叛徒諸如此類。但是，這些流言並不能擊碎我們的意誌。”
“虛界並不可怕，人類才是最為可怕的邪魔。戰爭、混亂、貧窮、死亡，絕大部分的人類都是死於人類之手！直到現在，人類也無法擺脫自私、強欲的劣根性。虛界的誕生，是為了剝奪人類的野蠻，讓我們走向真正的文明。它奪走的，是異教徒和異端的生命。虛界的神明將會帶給我們真正的和平與繁榮。”
手中的麥克風有著靈能環繞，悄然發動了契約靈的特殊能力——【意誌同化】。
從麥克風中發出的聲音在入耳的瞬間就剝奪了台下上千人的意識，使其放下戒備，對他的話堅信不疑。
“自虛界到來直至今日，吾等毫無幸福可言。唯獨貪婪的靈魂將墮入欲望的深淵。誠如汝等親眼所見，貪得無厭下的結果，就是滅亡。但，不用害怕，神會帶給你們真正的力量，在深淵怪物的口中能夠自保，在迷失的虛界內亦能生存。血肉的軀體將化為鋼鐵，過往的罪孽得以洗淨，不安的魂靈安然入夢。”
“隻要能為虛界之神獻出身體，神跡將會降臨在你身上。你們不會死亡，而會在新的世界得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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