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此類奉獻犧牲的覺悟,張九生很難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反對聲音,若要說矜持是女人的浪漫,那麼勇氣便是男人的讚歌。
“曾淼叔,您真的考慮好了?”看著鬢白的曾淼,張九生有些不忍。
曾淼叔此生實在是太累了,幾乎每日都在為華夏社稷操勞奔走,哪怕此刻油儘燈枯,也未有間斷停歇之意
“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若能在最後,讓我這具殘軀燃出僅存的餘暉,幫助後來人照亮前路,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枉此生了。”曾淼疲累地笑了笑,氣若遊絲,隨時會倒下的樣子。
“您真的沒問題?”張九生立刻上前攙扶,很懷疑曾淼現在的狀態。
“放心,目前還死不了。”曾淼笑著罷了罷手,“這人啊,說起來也奇怪,在健康的時候,感覺不到什麼,可一旦到了快要死的時候,卻能清晰知曉自己的一切,甚至就連兒時的回憶都能想得起來,九生啊,你說這怪不怪?”
張九生靜默嚴肅,沒有回答,心中卻對此十分了然。
人體生命在即將終結時,有時會突然出現精神好轉、體力增強等現象。
這看似是病情好轉的跡象,實則是人體在麵臨極度危險時,下意識調動全身的潛能,釋放出大量的激素和能量物質,從而暫時改善身體的機能。
然而這種改善隻是臨終前的短暫反應,無法改變最終結局,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
“九生啊,估計這是咱們最後一次相見了,曾叔我工作了一輩子,能夠絕對信任的人不多,如今身邊除了你,也就隻剩下秘書小滕了。”
曾淼顯然還不知曉滕子健一事,而在這個時候,與其讓他知曉傷心,倒不如一直隱秘。
張九生深沉地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下心情,方才出言道,“曾叔,睢州一事我會儘我所能,您不必太過擔心,還希望您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嗬嗬嗬”曾淼低眉失笑,轉而說出了最後囑托,“孟瑜那孩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成長起來,原本我是想在有生之年多帶帶她,讓她成為合格的接班人,可現在是不可能的了。”
“那您現在是什麼意思?”張九生陪同著問道。
“以孟瑜目前的能力與心性,我實在不放心把749局交給她,因此我想把749局交給九生你暫管,等孟瑜什麼時候合格了,你再交給她,亦或者是將749局完完全全交給你,不知你怎麼看?”曾淼和聲問道,顯然是一副處理身後事的模樣。
“曾叔,對於這事,我覺得還是代為暫管吧,您是知道我的,眼下六道拱衛計劃還需耗費精力去組織,壓根就沒時間再分出其他精力。”
張九生理性說道。
“好,那就順照你的意思來吧,將來若是孟瑜這妮子爭氣,你就把749局交給她,反之,你就另選他人吧。”
“曾叔,我有一事不太明白,為什麼您會一直視孟瑜為繼承人?”
在張九生看來,孟瑜固然在文學方麵很優秀,但是在管製這方麵,卻難儘人意,就以她的性格,還是最合適去做文職工作,而不是去勝任那些需要運籌帷幄、勾心鬥角的管理工作。
“因為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她父親的影子,曾經孟海也與她一樣,斯斯文文的,看起來沒有什麼心機,但越是這種人,反彈的就越厲害,若不是孟海當年為了救人,此刻的749局一定會上升好幾個檔次。”
曾淼歎息道,似乎在為老友扼腕。
“所以曾叔您這是在賭?”
“也不儘然吧,更多的原因還是孟瑜那妮子肯吃苦,不會輕言放棄。”
“這點倒確實是。”
張九生點了點頭,該承認的優點,確實要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