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出門的人本就少,大清早醫館裡並無病人。
大約巳初,醫館外的雨點再次落下的時候,楊嬌嬌冒雨帶著秦靖平來了。
兩名丫鬟先從馬車上下來,隨後放下馬杌,撐開了雨傘,扶著兩位主子下了馬車。
宋允棠正在屏風後整理昨日孫濟和周洪福會診的醫案,接待兩人的是順子。
“兩位是看病還是抓藥?”
楊嬌嬌忙說,“我們是來找宋大夫看病的。”
曹順聽了,朝著屏風後喊道,“師父,有人來找您看病。”
楊嬌嬌一開口,宋允棠便已經聽出了聲音。
“讓秦夫人和秦公子過來吧。”
曹順聽了,趕忙朝著屏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嬌嬌扶著秦靖平來到宋允棠對麵坐下,“宋大夫,我兒子的病,就拜托你了。”
宋允棠將合上的醫案放到一旁。
“秦夫人放心,我既然接診了,必當儘力。”她說著,朝秦靖平的方向伸出手,“我再探一探秦公子的脈。”
秦靖平點頭,伸出手,看著宋允棠將細長的指尖搭上他的手腕。
昨日關於她的事,他也聽楊府下人說起過了。
來之前,娘似乎也對她抱有很大的期望。
可他也實在好奇。
不過是個比他大了四五歲的姑娘,如何能治好他從娘胎裡帶來的頑疾?
畢竟,省城那麼多年經驗的大夫都束手無策。
宋允棠診脈過後,又觀了他的麵色舌苔,拿過一旁的醫案將秦靖平的症狀和脈象記錄下來。
一旁的孫大夫和周大夫見狀,也紛紛上前探過秦靖平的脈搏。
“脈沉細,這是虧虛的脈象。”孫大夫說。
周大夫也點頭,“沒錯,陰陽兩虛,恐怕得以補為主。”
但看麵前母子的穿著,應當也是出自富貴人家,之前必定沒少看大夫,更沒少進補。
如今病情仍未得到緩解,恐怕不是他們看到的這麼簡單。
一旁的宋允棠說道,“有些病不能單單看脈象,還得結合病人過往的病曆,憑借經驗進行診斷,秦公子的病是娘胎裡帶來的,脈象上看,確實是虛症,但這麼多年進補都沒有將病情徹底控製下來,可見虛症也是有緣由的。”
也就是秦、楊兩家銀錢富足,換成任何一個普通家庭,這種病根本拖不到十一二歲,恐怕不超過十歲便夭折了。
“那是什麼緣由?”身旁兩位大夫問。
楊嬌嬌和秦靖平也豎起耳朵認真聽。
櫃台後整理藥材的曹順更是放緩了動作。
“秦公子的虛症,關鍵在髓。”宋允棠接著說,“髓有造血、免疫和存儲的功用,一旦這些功用失調,無論你如何進補,都不能在根本上治愈這種症狀。”
“當然,在未確定病因的時候,進補也是沒有錯的,但單單進補,治標不治本,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種病,對於孫、周兩位大夫來說,有些陌生。
“那秦公子這種病,屬於疑難雜症了?”
宋允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