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你隨我來。”楊勉和謝文姬的關係在這些仆人的眼中,隻是沒有公開而已,他們的那層窗戶紙早就捅破了,這在那些仆人的心裡,是心知肚明的,故此對於楊勉急著見謝文姬,這仆人並沒有心生警惕。這個家仆在看見楊勉頭上纏著黑布時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因天黑燈暗,他並沒有看清楚楊勉那腦袋因發腫而冒高一截。心裡卻想到,不知道這個家主喜歡的小白臉為什麼要這一副打扮,也不怕在這黑夜裡容易嚇著人。
謝文姬此時正和孫媚兒坐在客廳裡閒聊,這裡的燈光可要比外麵亮了很多,當看清楚頭上纏著黑布快速進來的楊勉時,二人都大吃一驚,謝文姬忙站了起來問道:“你這頭是怎麼回事?”
楊勉沒有回答謝文姬剛才的問話,而是端起她的茶杯,將半杯茶水一口喝乾,緩解了一下因心情緊張帶來的語無倫次感,這才說道:“文姬,你快去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江都。”
謝文姬一聽楊勉這無頭無尾的話,心裡又是一驚,忙問道:“怎麼了?現在為什麼要離開江都?”
站在一旁的孫媚兒聽了,心裡也同樣的一驚,心想難道是那些監視楊勉的那些人出了什麼問題?他這腦袋又受了傷,看來是如此了。
楊勉見謝文姬擔心的樣子,知道不說出這件事來,怕謝文姬是不會走的。忙把今天今天的遭遇說了一遍,也著重說了他無意中殺了胡新國的事。
他說完後,見謝文姬有石化的傾向,忙又說道:“文姬,你快去收拾收拾,現在時間不等人。”
孫媚兒長年行走於江湖,當然明白殺胡新國這種豪門直係後人的後果,也一拉謝文姬的胳膊勸道:“走,我去幫你,如果真被那胡家圍了,想走都難。”
楊勉又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上,見謝文姬還有些魔怔的樣子,想了想又說道:“文姬,隨便帶幾身換洗衣服就好,銀票全數帶上。安排人馬上通知文掌櫃過來。”
“喔喔,小翠……”謝文姬終於從這件天大的事裡清醒了過來,雖然還有些不敢相信,但也忙開口叫著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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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掌櫃到來的時間並不長,這段時間對於楊勉來說,就猶如過了半個世紀。文掌櫃聽了他快速的解說,除了最初的驚愕後,倒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對於楊勉的安排也沒有異議,就目前來看,躲在江都肯定是不明智的,以胡家在江都之能,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能找出謝文姬的。
“文掌櫃,先閉店謝客吧,讓夥計們都回老家暫避一下風頭。實在不行,你就把店轉讓了,所得銀錢就分了吧!”楊勉說到這裡,眼露感激之色,接著又說道:“這些年謝謝你對文姬的幫助,如今我惹出這般大事,連累你們了。”
文掌櫃嘴嚅囁了幾下,終是沒有說出所想之言,隻是用手拍了拍楊勉的肩頭,盯著他認真的看著,稍後才道:“小姐就拜托楊公子了,此去天高路遠,拜托了!老夫這就去備車。”文掌櫃說完後,轉身快步朝門外走去,出門後才用手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有些渾濁的淚水。
戌時中,一輛無任何標誌的普通馬車,孤零零的朝著城北而去。車內的四人除了孫媚兒是一臉的警惕之色外,其餘三人則都是麵帶悲苦與不舍。良久之後,謝文姬看著頭頂以腫大了一圈,麵帶痛苦表情的楊勉,輕聲安慰道:“楊郎,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多想。到了城外,當先找個郎中看看傷勢才好。”
“文姬,拖累你了!”楊勉此時心裡各種情緒交織,聽到謝文姬的安慰言語,隻能苦澀的回應著。
如今,他成了喪家之犬,被那胡家逼著遠遁他鄉。這件事,是他來到這個時代遇上的最大變數,這也詮釋了老生常談的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也同樣說明,懷璧其罪,如果你不能保護這璧,懷璧者才是最大的原罪。如今,楊勉隻能背靠老鷹嘴山寨,以老鷹嘴山寨做他的後盾,以護住他懷裡的壁。
回想來到炎朝不到兩年的這段時間裡,所經曆過的點點滴滴,感歎之餘還是感歎!他這一生就是這麼具有戲劇性,當初因酒穿越到炎朝一個被驢踢了的混混身上,陰差陽錯的認識了紀無雙、趙世瑤、謝文姬這三位各具特點的美人,如今也是和他牽連最深的三個女人——趙世瑤還是算了,可望而不可及的空想,燒腦又浪費時間。
如今和紀無雙、謝文姬都有了夫妻之實,本想著在江都這富庶之地,等待著紀無雙處理好山寨之事後的到來,全家團聚過著富家翁般的日子。哪曾想到,天有不測風雲這種隻存在於偶發之事的情況,竟然出現在他的身上,如今隻能灰溜溜的逃去做土匪了。
現在楊勉心裡還有一個很大的遺憾,那就是在逃亡前不能與最該感恩的李保根一家人見上一麵,就這樣惶惶不可終日如喪家犬一樣的逃了,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再相見的那一日。想著想著,愧疚感不舍情終是難以釋懷,淚水順著臉頰慢慢滑落,透過車簾的縫隙,淚光裡朦朧的江都北城門越來越近了,離著李家莊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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