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喇叭聲中,台階下人影攢動。央金歡快得迎出大門。
“小英雄凱旋而歸,戰果如何?”
大寶趴在多吉的背上一聲不吭,馮家臣跟在後麵麵無表情,隻有小寶沒心沒肺的聞著肉香竄進大門。
“烤羊肉。”小寶瞪著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全羊幾乎邁不動腳步。找個馬紮一屁股守在火堆旁不舍的離開。
“咋還掛彩了?這球賽踢得有些激烈,有些悲壯啊。”布窮瞅見大寶腿上的傷口,臉上帶著詼諧的表情。
大寶連看都沒看大夥一眼,瘸著腿走向藏獒的狗窩,現在也隻有它能和自己心靈相通,滿腹委屈隻能講給它聽。
眾人麵麵相覷,問詢的目光看向菊花。
“爺倆置氣呢!彆管他們。”菊花進門,放下手中的書包:
“美食美景,千萬彆讓父子倆影響大夥胃口。”
眾人坐定,菊花到後廚幫忙。央金端著個托盤,托盤裡四盤菜色香味俱全:
一盤碼放整齊的醬牛肉、一盤香脆欲滴的涼拌豆苗、一份海米蒸水蛋,外加一碟晉省下酒菜老醋花生米。係著圍裙的菊花又從廚房端出一鍋熱騰騰的黃豆燜排骨放在餐桌中間,湯之中泛著亮閃閃的油光。
“四菜一湯,齊了!”
布窮看著一桌豐盛美食,迫不及待想要大快朵頤,可圍著桌子轉了幾圈,愣是沒舍得下筷子,破壞掉哪一個的菜品排盤都是暴殤天物。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海米蒸水蛋上,兩隻筷子輕輕插入,挑起一隻海米,還未送到嘴邊就掉在桌麵上,布窮連忙用手撿起塞進嘴巴。
“香,真香!”此時的布窮沒有昔日城首的威嚴,沒有父母官的高高在上,隻有普通康巴男人的淳樸和憨厚。
“多吉,吃飯了。大寶搬凳子。”菊花招呼旺火堆前給羊肉添加佐料的多吉。大寶小跑步去拿椅子。
望著滿桌美味佳肴,大寶暫時拋棄球場上的煩惱,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儘情享受母親的手藝。藏獒則乖乖地趴在腳邊,眼巴巴地等著主人投喂。
“老黑,看這兒!”大寶把啃得七零八落的排骨往地上一扔,藏獒歡快地叼起排骨,搖著尾巴跑到旺火堆邊,心滿意足地進食。大寶端著碗跟在藏獒後麵:“以後咱倆是一夥兒的!”
“還有我!”小寶含著一塊骨頭屁顛屁顛也跟了過去。
火光映紅兩個孩子的笑臉,眾人嬉笑中放開肚子開始推杯換盞。
“這酒咋樣?純正晉省精釀呢!”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菊花得意地拎起酒瓶,晃了晃。“北方人就好這一口,入口甘甜,口感綿潤,多喝不上頭。明兒個休息,布窮你得多喝點喲!”
雖為家宴,在兩位獅城首腦麵前,多吉還是有些放不開。象征性地喝了兩杯後,咂咂嘴說道:“確實是好酒,就是有點辣。出門有交代,多吃才來少喝酒,隻賺不賠!。”說著,他的筷子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奔蒸水蛋而去。
央金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一人住宿,一人吃飽一家不餓。給姐說說,誰這樣交代的?”這一問,把準備夾菜的多吉問得臉紅了,燈光下,他顯得有些靦腆。
“海霞在雅礱,誰有膽子和我妹子搶帥哥!”
馮家臣接住話題打趣:“布窮都快抱娃了,你和海霞要等到什麼時候?”
“主使,海霞今天值班,來不了。”
“我沒問這個,加快速度。我和你嬸子給你操辦。”
“海霞?聽名字像個女孩。多吉的媳婦?”菊花好奇的問馮家臣。
“未來的媳婦,二人正處於愛情長跑之中!”央金補充道。“主使有意促成此事,隻可惜身處兩地,苦了我的多吉兄弟和海霞妹子。”
“明天我就給普巴打電話,兩個優秀護士長換不回一個秦海霞。這個老滑頭!”
眾人圍繞著多吉和海霞說事,多吉臉上發燙,有意識想躲開眾人的目光,忙轉換話題;
“我去看看烤羊,再烤就糊了。”
“我有新嫂子了。”大寶高興地手舞足蹈。
“小孩子彆瞎摻和,躲一邊去,彆燙著。”多吉扒拉一下大寶腦袋,把全羊翻了個身,刷上最後一遍油,再抓一把碾碎的鹽巴撒上。刺啦一聲,火苗上竄。軟爛的全羊架在餐桌正中。
菊花剛要動筷子,馮家臣用手製止:“讓你欣賞一下西疆正宗烤全羊的禮儀,這種文化或許今後很難看到了。”
布窮拿起的割肉刀停在半空,不耐煩地說道:“主使,這都啥時候了,還來那套陳舊的東西,快吃,不吃涼了。”
“丟掉的是陳規陋習,傳承的是民族文化。借今天這美好的夜晚,讓菊花他們感受一下咱西疆文化的魅力。”
“央金,你來!”
“這種儀式,唯有德高望重之長輩操持,我們小輩是不能褻瀆神靈的,有資格主持這種禮儀的隻有你和阿瑪。”
“我來。”難得如此多的貴客。老阿瑪拄著盲棍站起,指揮央金準備哈達和白酒。
“敬天敬地,敬我尊敬的格薩爾王。”老阿瑪邊說邊走向大門。“今天我們不敬王改敬西疆勇士,王賜給了西疆土地,勇士保衛了獅城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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