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頭看熱鬨的人覺得今日真是吃瓜吃到飽。
上午見證了一品府邸退親,熱度還未減退。
下午便又看到將軍府派出了長長的車隊,上頭無不拉著滿滿當當的係了紅綢的禮品,前往尚書府而去。
這架勢,明擺著是要去尚書府提親。
蘇氏在馬車裡頭,清楚地聽到大街上的議論聲,雖然身為官眷,見多了後宅荒唐事,可今日這熱鬨輪到她身上,還是止不住有些臉熱。
坐在馬車主位上的嚴川則是麵色沉穩,對百姓議論充耳不聞。
可他也是要臉麵的,不然身為一品武將,怎會不騎著高頭大馬出門呢?
和坐在馬車中前往的父母不同,嚴羽此時正品嘗著“風光”的滋味。
他作為提親的一方,是事件的主角。
被嚴父逼著展現出娶尚書府女兒的誠意——他騎著棕色、皮毛滑順的上等馬匹,騎行在隊伍的前麵。
嚴羽麵色不佳,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當然,麵色不佳不是因為騎馬的緣故。
貴公子們人人都要學習六藝,騎射的本領不說精湛,但絕非完全不會。
嚴羽隻是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鋪,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
往日他和李柔兒在大街上一同出行、購置物品,那時竟然在心裡安慰自己,覺得隻是受了同窗李軒所托,全然沒想過有什麼不妥。
結果就是,他陪著李柔兒出門的時候,比陪葉婉出門的次數多了太多。
很快,又看到了售賣筆墨的店子,又引發了一段回憶:
那回,他因著想要看葉婉受苦,故意和李柔兒行為親密,還縱容李柔兒找葉婉的不痛快,明明是李柔兒搶了葉婉先看上的硯台,自己還睜眼瞎一般為李柔兒撐腰。
果不其然,葉婉再次退讓。
嚴羽的臉色隨著回憶變得更加難看,他捫心自問:
自己很喜歡李柔兒嗎?
比起葉婉,更喜歡李柔兒嗎?
好像不是
突然,京城中的小乞丐烏泱泱的衝了過來,擠入了人群中。
他們個個臟兮兮的,也借著臟兮兮被人隔了空位,不必來回推搡。
小乞丐們不去乞討了,開始跟著嚴府的車隊跑,他們想的很簡單:
尚書府的女兒定了親,這般喜事,一般都會抬出銅板出來分發。
若是能搶得一些銅板,今日就有熱乎乎的饅頭吃了!
於是,這跟著看熱鬨的隊伍,便什麼人都有了,頓時顯得更雜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