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一癡道長的睡功就已經無人能敵了。
那時他有一個好友,名叫施還,平生唯好撿破爛。
一癡日日睡覺,施還日日遊蕩於山野街巷之間。
一癡:“今日吃什麼?”
施還:“菜葉,今天有死刑犯經過,眾人扔在他身上的,剛撿的,很新鮮。”
一癡:“好的。”
一癡吃完便睡去了。
一癡隻用睡覺,什麼也不乾,一天隻醒來一次,吃點東西維持基本的生理需要。
施還依舊沉迷於撿破爛。
在施還眼中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都有它的價值,他總是在想“破爛”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這世上真有無用之物嗎?
這個有用無用是相對誰來說的呢?
對人有用的才叫有用嗎?
就像害蟲的定義一樣,蟲子們若是知道人族悄悄給他們劃分了三六九等,肯定也要暗暗罵上人族一頓:你才是害蟲,你們全家都是害蟲。
施還喜歡這個世界上的每一樣東西,他尤其喜歡石頭和木塊。
他覺得,金銀之物嘛,除了亮眼些,根本比不上各種好看的石頭。
他最喜歡去河邊、海邊撿石頭。
在河水的自然衝刷下,可能還有一些特殊的經曆,比如岩漿噴發入海,或者一些石頭中裹挾了某種植物或者動物的一部分,就形成了無數的好看的石頭。
石頭上的花紋真的百看不厭,各有千秋,比如水線紋、珠子紋、草花紋、火焰紋、貝殼絲紋、火柴頭紋、煙花紋……
每一塊石頭紋路和顏色都不一樣,簡直太美了。
施還想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願意追逐金銀之物,為什麼不低頭看看這些美麗的石頭呢?
他每天餓了就摘幾個果子吃,他和一癡四處流浪,有時住在山洞裡,有時睡在樹下,不也能活嗎?
自在啊自在。
他還經常撿各種木棍樹枝,原來不僅沒有一片一模一樣的樹葉,同樣也沒有一模一樣的石頭和木棍。
而這撿石頭和撿木棍一事吧,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施還怎麼撿也撿不夠。
各位看官們,你們說他做的這些有意義嗎?
如果說非要追求什麼意義的話,那什麼才叫有意義呢?
子孫滿堂算不算有意義?
家財萬貫算不算有意義?
這些施還都不在意。
他隻知道他在做自己喜歡的事,僅此而已。
施還日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日竟被一群山匪盯上了。
山匪們手持大刀,威脅他說道:“打劫!交出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這就有點為難施還了,不是施還不給,是他真的沒有。
“在下沒有。”
可山匪們明明看到他的荷包裡鼓鼓囊囊的。肯定有錢啊。
於是山匪頭頭指揮一個小弟說道:“少廢話,給我搜他的荷包。”
卻搜出來一堆石頭,讓山匪們都有點無語了。
山匪頭子真沒想到有人會在荷包裡裝那麼多石頭,把他都氣笑了。
“你小子,窮光蛋一個,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