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華瓊看到佟盼弟幫她燒炭爐子,炭火要燒到手了她還渾然不覺。
佟盼弟將炭火小心放在爐子裡,抬起頭說道:“姑姑,三表弟以後會有大出息的,表弟聽您的話,您給表弟說以後對蘇夫子好一點。”
佟盼弟上一世再也沒有見過蘇夫子。
隻知道後來蘇夫子離開了燕關鎮。
像她這樣一輩子困在武家的人,怎麼能知道蘇夫子的下落呢。
佟華瓊問道:“怎麼好端端提起這個了,你怎麼知道你三表弟會有大出息?”
佟盼弟一怔,掩飾道:“表弟平時看書那麼用功,蘇夫子是個很有學問的人,蘇夫子都誇表弟,表弟肯定會有大出息。”
隔間傳出笑聲。
佟華瓊和佟盼弟隔著花窗看到蘇夫子手裡拿著撥浪鼓正在逗花兒,花兒在洪氏懷裡盯著撥浪鼓的穗子眼珠子轉個不停,不住的發出清脆的笑聲。
佟盼弟看著看著眼睛就濕了。
佟盼弟給佟華瓊說道:“姑姑,你信不信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裡是我在武家的一生,很悲慘。花兒剛一出生就被溺死,我沒有生出兒子,武木生貶我為妾另娶,他娶的新婦也沒有生出兒子,武家認為是我克的武家沒有兒子,那新婦和武家一起欺負我。我去娘家求助,他們都不理我,爹娘帶著佟誌傑離開了黑龍潭。後來武木生過繼了一個嗣子,嗣子長大後,武木生和嗣子要把朵兒送給府城大戶人家當妾。我攔著不讓朵兒去”
這就是佟大腳去盛京後記憶裡沒有的關於佟盼弟的上一世的人生。
佟華瓊問道:“然後呢?”
佟盼弟說道:“我被武木生推倒差點摔死,然後我就醒來了。這個夢給真的一樣,太嚇人了。”
佟華瓊說道:“你醒來後就嚇的開始為了自己為了倆女兒變的潑辣變的勇敢了?”
佟盼弟心裡舒了一口氣。
看來姑姑絲毫沒有懷疑她是重生者。
也是,這樣離奇的事情實在太讓人難以想象了,哪怕聰明如姑姑也想不到。
她之所以講這些,是過去的苦難壓在心裡,需要傾訴出來才好受。
佟盼弟說道:“沒錯,這個夢提醒我如果我依舊膽小依舊什麼都聽爹娘的聽武家的,朵兒和花兒真的會像夢裡那樣。作為她們的娘,我總得要護著他們。”
“我第一次忤逆公婆,是我做夢醒來的第二天,公婆讓我晚上睡他們床邊的地上,夜裡給他們倒尿壺。我一怒之下將尿倒到了他們床上,他們打我,我就把他們房裡值錢的東西都給砸了。武木生罵我,我趁著他夜裡睡覺將他捆起來將一把刀吊在他眼前。武家讓我做飯,我就揚言要下耗子藥藥死全家。以前我什麼都依著他,他們打我罵我,後來我不依著他們像姑姑您從前那樣撒潑罵人,他們反而忌憚我。”
佟盼弟聽著隔間裡傳來的朵兒的笑聲,怎麼以前沒有想到要反抗要逃呢。
“武家人以為我被什麼附體了,叫了神婆跳大神,我一把火將跳神的工具給燒了,反正我已經在夢裡死過一回的人,我怕誰?我從此在武家撿好的吃好的穿,動輒和武仁夫妻吵架,和武木生乾架,他們從此怕了我見我繞著走。我不光對武家這樣,我對佟家更是絕情。”
“從小爹娘就教我,我是姑娘是賠錢貨,誌傑才是佟家的金疙瘩。我在佟家時,誌傑就是我一手帶大的,可誌傑從來都不體諒我這個姐姐。娘爹口口聲聲說疼我,可是為了五十兩銀子把我賣給武家。得知我在武家所作所為跑來武家罵我,被我亂棍打了出去。姑姑您說我從前咋那麼窩囊呢,在家聽父母的,嫁人聽公婆聽男人的,我咋就沒有想過要為自己活呢?”
佟華瓊說道:“你的噩夢醒了,以後都不會做那樣的噩夢了。”
隔間又傳來撥浪鼓的聲音和花兒的笑聲。
佟盼弟也不自覺的笑了。
姑姑說的對,她以後都不會做這樣的噩夢了。
這個冬天過去就是春天了,她很期待朵朵花兒盛開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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