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城最近的氣氛很不尋常。
自從月神殿輸了這場戰爭之後,奈何城的百姓們便一直有個擔心:
擔心哪天,謝牧那幫人率兵反攻過來,城門失火,自己則變成了那一池遭殃的魚。
於是乎,謠言四起,風聲鶴唳,奈何城的百姓們夜裡都不敢睡實了,生怕謝牧那幫人半夜打過來。
當然了,害怕的不止是奈何城的百姓,還有那些殘餘的月神殿士兵們。
自從戰敗之後,月神殿的防務便開始日益鬆懈,不僅武侯巡街的次數少了,甚至於連城門口的崗哨也開始敷衍,這些士兵每天盤算的就一件事:逃。
從戰敗的消息傳回到奈何城的第一時間,便有士兵偷溜了,當了逃兵。
隨著時間流逝,逃兵現象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日益猖獗。
短短五天時間,竟然發生了三百多起逃兵事件。
方乾聽聞大怒,當即下重手,一連斬了十五個逃兵。
可是,這依舊沒能阻止士兵們逃走。
每天夜裡,奈何城的百姓們總會聽到街上有急匆腳步聲,不用猜,肯定又是逃兵。
月神殿散了。
這是這些天裡,奈何城所有人最直觀的感受。
……
“月神殿,完嘍!”
奈何城一間茶寮裡,有茶客突生感慨道。
一言出,周圍人紛紛變色,同桌茶客更是連連衝那人擠眉弄眼,示意他小心禍從口出。
那茶客卻絲毫不在意,大笑:“那方乾連自己手下的兵都管不了,還想管咱們?月神殿,這回指定是完犢子嘍!!”
不知是這茶客的說辭打動了眾人,亦或是眾人也想一吐為快,在短暫沉默之後,原本安靜的茶寮裡竟然突地熱鬨了起來。
“還真是,最近幾天晚上,月神殿的那幫士兵可真不消停,我家後院就是南城門,每天一擦黑,就見著有人在城門口晃悠,沒一會兒就不見了,甭猜,肯定又是逃兵!”
“其實想想也正常,方乾手下的三萬大軍都敗了,指著奈何城這下殘兵敗將又怎麼能翻得了天呢?世道要變呐!!”
“可不是嘛!不過話說回來,誰能想到月神殿三萬精兵加上大漠第一人方乾,竟然會敗在鍛天盟那幫鐵匠手裡啊!!”
“鍛天盟?鐵匠?我說這位兄台,您這都哪來的消息啊!你還真以為是鍛天盟打敗的月神殿啊!”
“不是嗎?我怎麼聽說……”
“您啊,彆聽說了,還是聽我跟您說吧,我鄰居的二舅媽的表姐的兒子的哥們就在鐵市,人家是親眼目睹了戰爭全過程啊,您的消息能有他準?”
“呦嗬,那您給說說?!小二,給這位爺上壺好茶,記我賬上!”
“嗨,您太客氣,我這先謝謝您了!”
聽到有故事聽,茶寮裡的茶客們紛紛朝這邊湊了過來,臉上寫滿了好奇。
戰爭雖然結束了七八天了,但是關於戰爭的內幕消息隻是曝光了一小部分,很多人對於這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戰爭依舊是一頭霧水。
一壺好茶擺上桌,小二殷勤給那茶客沏滿,隨後坐在門檻上等著聽故事。
“要說這場戰爭,那可是真真的慘烈,彆看時間短,前後隻有三天,可死的人卻海了去了,聽說後來鐵市光清理屍體就清理了足足三四天……”
“故事該從哪說起呢?得!反正今天也沒事,我乾脆從頭說吧,那是半個月前吧,月神殿的大公子方乾突然率軍朝鐵市進發,將鐵市圍得水泄不通,隻留下北麵一個出口,這在兵法上叫圍三缺一,為的就是動搖敵心,不戰而屈人之兵,從這個角度上看,月神殿還真是有能人的……”
那茶客口才著實了得,聽的眾人格外投入,門口的小二歲數不大,本就是喜歡聽故事的年紀,此時更是聽得入了神,連客人進了門都不知道。
掌櫃的見狀急了,先是瞪了小二一眼,然後自己提著茶壺迎了上去。
“客官喝點什麼?小店店麵雖小,可茶葉都是今年月神祭上的好東西!”
掌櫃的一邊熟練地介紹著,一邊習慣性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客人。
客人是個男人,年歲不大,二十七八的樣子,很精神。
男人穿著很考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或是是身處高位久了,這個男人儘管臉上帶著笑意,但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掌櫃的在麵對他時,心裡竟有那麼一絲緊張。
一瞬間,掌櫃的腦子裡頓時閃過兩個字:氣場。
“這個男人,來曆絕對不一般!”
掌櫃的暗自想著。
男人自然不知道掌櫃的心思,翻了翻茶單,先是挑了壺碧螺春,然後指了指正在口燦蓮花,滔滔不絕講故事的茶客,笑眯眯道:
“掌櫃的好本事,竟能請來這麼厲害的說書先生?!”
掌櫃的連笑著擺手:“客官誤會了,那位先生跟您一樣,也是茶客!”
說完這話,掌櫃的心裡突然一動,連忙又補充一句:“客官您可彆誤會,咱們這隻是閒聊,閒聊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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