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很長,故事很長,這一夜同樣很長。
沉眠於滴血的往事,無異於將已經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而鮮血淋漓,很容易傷人心神。
苦婆婆因為悲傷過度,而陷入昏睡,老秀才跟客棧要了間房,將苦婆婆送了回去,然後便返回了謝牧的房間。
他還沒有想出救女兒的辦法,他是不會走的。
況且,他也知道,謝牧心裡一定還有很多疑問需要解答。
雖然有些問題可能會涉及到月神穀機密,但如今於公於私,於情於理,他都會如實相告,因為如今謝牧已成為他以為的希望了。
……
“我有好幾個問題始終想不通……”
房間裡,看著去而複返的老秀才,謝牧冷不防開口。
老秀才點頭:“你儘管說,但凡我清楚的,絕不隱瞞。”
“那個吞噬你們真元的嘯月星君,既然已經吞噬了九十多個了,為什麼……我無意冒犯,但是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單單留下你們四個?”謝牧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秀才擺擺手,示意謝牧不用顧忌那麼多,歎氣道:“錯了。”
錯了?
謝牧露出驚訝之色:“哪錯了?”
老秀才沉默一陣,隨後語出驚人:“嘯月星君不是單單隻留下我們四個,其實之前的許多次魚龍大會,都有選手因被吞噬真元而變得蒼老,進而容貌大改……這種事情每屆都有。”
謝牧呆若木雞:“每屆都有?”
老秀才點頭,重重道:“每屆都有,而且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拜托了大陣的束縛,可以自由修行了,隻是這些礙於自身天賦,並沒有我們四人的成就罷了。”
謝牧點點頭,老秀才的話說的在理,雖然擺脫了大陣的束縛,甚至獲得了大陣的修行加持,但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成為高手,否則月神穀裡的謝氏族人中,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在道境一二品,甚至未入道境的人呢?
修行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條孤獨的道路,它會淘汰掉絕大多數,隻允許鳳毛麟角者通過。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清楚嗎?”
就在謝牧沉思之時,一旁的老秀才突然冷不防問了這麼一句。
謝牧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
對呀,那些人既然和老秀才他們一樣容貌大改,旁人照理說應該是認不出來的,那這些信息老秀才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是謝瞬,是謝瞬將找到了這些人。”
老秀才解釋道。
“謝瞬?”謝牧皺眉,這個名字聽上去很陌生。
“哦,謝瞬就是謝老慢。”
老秀才反應過來,當即解釋道:“謝老慢本名為瞬,老慢隻是他的外號,嗬嗬,一個明明速度極快,一瞬便能取人首級的家夥,竟然取了個老慢的外號,這家夥城府之深,當真令人駭然!”
謝瞬。
謝老慢。
謝牧暗暗將這個名字記住,又問:“謝老慢,也就是謝瞬,為什麼要找到這些人呢?”
“因為他要複仇。”
老秀才認真道:“謝瞬知道,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扳倒謝添歲的,他必須召集更多力量,他猜測,這座山穀中像我們這樣僥幸得生的幸存者一定還存在,所以他開始暗中尋找,最後竟真的讓他找到了,並且將這些人組織起來,成立一個名為‘自由軍’的組織。”
自由軍?!
聽到這個名字,謝牧心裡不禁一動,他之前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對自由軍這個名字陌生很正常,因為這座山穀裡很少有人這樣稱呼他們……”
老秀才解釋道:“這些家夥行事風格極為偏激,經常以自爆丹田的方式采取攻擊,所以大家都習慣稱呼他們為自爆徒。”
自爆徒?!
對,就是這個名字!!
聽到自爆徒三個字,謝牧頓時反應過來了,當初在來謝家堡的路上,他和謝小曼曾經遇到過一個藥材商隊,謝小曼當時便懷疑他們就是自爆徒。
對於這件事,謝牧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可如今回想當時的諸多細節,謝牧心中卻是隱隱有了答案。
“來曆不明的商隊,對外人警惕且隱隱帶有敵意,最關鍵的是,商隊成員都是麵容蒼老的老人……看來謝小曼猜的沒錯,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自爆徒!!”
想到這裡,謝牧心中閃過一抹警覺,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對於謝老慢,也就是謝瞬複仇的決心低估太多了。
他沒想到,這個臭名昭著的,幾乎可以和恐怖分子劃等號的自爆徒組織,竟然是謝老慢,也就是謝瞬組織的!!
“光是在茫茫人海中將這些人一個個找出來就已經很費力氣了,他竟然還將這些人組織成軍,並且還鼓動這些人以自殺的方式襲擊……為了複仇,謝瞬已經瘋了,必須有人阻止他!”謝牧喃喃道。
……
同在謝家堡內,一間偏避荒宅的地窖裡,隱隱透出些光來。
隔著地窖的縫隙,謝老慢,也就是謝瞬的身影,清晰映入眼簾。
在他對麵坐著七個人,與他一樣,這些人都是白發蒼蒼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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