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以前不管怎麼變換,總還好歹有個人樣,結果在這個世界直接連人都不當了。
西爾維亞暗自歎氣。
當然她對外星生物形象並沒有什麼偏見,宇宙中更加奇形怪狀的生物她也早就開過眼界,克雷爾這種形態雖然不倫不類的,但總算還有個樣子。
其實誠實點麵對自己的話,西維會發現自己其實是在遷怒。
哪怕一開始就有這樣的猜測,但隻要證據沒有甩到她麵前,她都想要強迫自己不去注意。而在很久之前,當她親自麵對這個人的時候,那張臉就時時刻刻不在提醒著她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而至於從一開始她要點技能點升級而現在基本上可以隨心所欲(包括她之前使用的操縱筆的法術)的施展魔法,也大概是這樣的理由。
“如果你需要一個理由說服你自己的話,那就大概是因為我是一個天才吧。”
西爾維亞佯裝思考,實則敷衍。她不想去花大力氣解釋自己為什麼能夠理解這個世界的魔法原理,因為理由其實很簡單,所有世界的理論其實都具有共通性。
而這對於一生都囚禁於這個世界的魔王完全不適用。
她曾經為托奈莉的不及格考卷講解過一次原理。
“……就比方說,我將一顆蘋果拿在手裡,然後我鬆開手,在不施加任何力的基礎上,你覺得這顆蘋果會發生什麼?”
西爾維亞試圖耐心的s幼師。
“當然是落在地上。”
西爾維亞點頭,覺得自己不愧是天才,在任何方麵包括兒童教育都手拿把掐。
“確實如此。那麼,為什麼這顆蘋果沒有往上飛往左飛往右飛呢?”
“什麼為什麼?……因為,它就是會落到地上啊。”托奈莉不理解,失去憑依的物體自然會往下掉就像她用力踢動大樹為西維摘下果子一樣。
沒有人會去問出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會去鑽研這個問題。
或者說,“西維你不想讓它下落的話很簡單就能更改它的軌跡,隻要你喜歡你可以讓它向上飛向左飛向右飛……”
其實這也是這個世界大多數人的想法。因為存在有方便的魔法,隻要念動咒語就能“不勞而獲”。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去想要種田卻自己去耕耘、想要創新卻自己去思考呢?
而同理,正因為多了魔法這樣過於自由的存在,導致進行實驗的同一條件極難進行控製。無法在科學最初萌芽的時候進行控製變量法而進一步加深思考,這也是各種物理定理遲遲未得到發現的原因。
火雞莊園的神槍手留下的彈孔因為認知與力量發展的不均衡遭到了扭曲,他們無法從中獲得任何值得歸納的規律。
西爾維亞往上空拋出一顆蘋果,然後接住了它。
她看向魔王。
“這就是原因。隻要這個世界的蘋果永遠會掉在地上,隻要點燃的火焰符合能量守恒定律,那麼所謂無所不能、隨心所欲的‘魔法’其實也不過是能量的一種。”
就像1+1永遠等於2。
若此成立,其餘同理。
——而在能量利用這一方麵,又有誰比她更有經驗呢?
“……你在稱呼我的名字?”
黑發的魔王看著對麵眼神熟悉的西維,聽到她的稱呼忍不住詢問。
西爾維亞從不叫他的名字。
在記憶中第一次見麵後她直接詢問了他的名字後,露出了之後很少見的迷惑表情。為什麼西爾維亞要詢問他的名諱?為什麼她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為什麼之後她卻從來都不肯好好的叫他的名字呢?
他本來是要問的。
可他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又不想問了。
“……你在把我當做另一個‘克雷爾’。”魔王沒有使用疑問句,而是直接肯定了她的想法。
在最開始她沒想到他也會在這個“世界”裡,在問過他的名字後確定了他是那個“克雷爾”;不稱呼他的名字,是因為她明白無論如何其實他都不會是“克雷爾”,自然她也不能一次次地向自己暗示他就是克雷爾;最後現在如此稱呼他,又代表了什麼呢?
——代表著她終於說服了自己,兩個克雷爾其實一模一樣。
“我沒有。”西爾維亞如此回答。
他不信。
“你早就知道我是……,可是你卻一次次地、一次次地殺了,我!!”
他記起了那些沾滿了鮮血的回憶,那些背叛、那些痛苦,他還依稀記得每次死亡之前西維法杖上瑩瑩閃爍著的光亮——那些洶湧澎湃的法力彙聚成一點,沒有劇烈的爆炸、沒有驚天的特效,隻是輕輕的一聲,那光束就穿透過他的皮膚、頭骨、大腦,然後鮮血就會從腦後溢出,就好像一個破了一點小口的紅酒杯一樣,涓涓的紅色蔓延浸濕了地毯。
每一次,每一次。
黑色的火焰隨著魔王痛苦的怒吼開始從他表皮泛起,紫色的雙眼開始蒙上不祥的紅色。他從身體裡抽出魔王劍,這是唯一能殺死勇者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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