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場她永遠都不會忘卻的雨。
淅淅瀝瀝而又綿綿不絕,那些濕冷的水從天而降,仿佛一輩子都不會停一樣地下著。
這場雨不僅打濕了她的頭發、她的衣服,最終也打濕了她的一生。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流淌了下來。
她在懷裡人虛弱的帶著笑的提示下,似乎才想起來要呼吸。
而那口氣還沒有出喉嚨就嗆到了她,她因此咳嗽得撕心裂肺。
冷。
這世界太冷了。
她哆嗦著手把懷裡的人努力往身體上貼,她不想讓這煩人的雨水打濕她,也不想讓她的體溫散失地太快。
但是她什麼都做不到。
那柄被硬塞到她手裡的傳送槍如此的棱角分明而讓她感到硌手。之後伸開手掌才發現是自己握的實在太緊,緊到手掌都勒出了血痕。
她努力吸氣,想至少在這一刻不要讓她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連離開都放心不下。
但她再一次失敗了。
眼淚混在雨裡應該是看不出來的,但是西爾維亞卻總是能分辨出她是不是在難過。
她最後說——
“去找我。”
去找另一個西爾維亞。
這是西維第一次在她流淚時沒有哄她。
“呼呼呼——”
再一次被噩夢魘醒的托奈莉不敢驚呼,隻敢小小地喘息著慢慢平複自己的心跳。
她伸出手從撿來的枕頭裡拿出那把傳送槍,在內側的顯示屏上顯示著這個世界的宇宙編號——“x—493”。
她其實根本不會使用這件東西。最開始在她那根本算不上“世界”一說的維度裡,她從未見過西維使用過這個東西;在後來也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教導她如何使用這個東西。
有時候跳躍到有其他人發明出這東西的宇宙裡的時候,倒是有個好心的孩子願意教他,卻被他外公攔住了——“每個人製作這東西都有自己的習慣,沒有什麼能通用的教科書”。
男孩向她投來無能為力的眼神,托奈莉一點也不在意。
而如果遇到其他的西爾維亞,如果她上前尋求幫助,就會遭到她們的搶劫或者殺戮。
——“拜托動動你愚蠢的小腦瓜,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一個可能殺死我從我手裡搶東西的小鬼?”那些西維是這麼說的。
——“啊?你說是我送的?拜托怎麼可能?!我是什麼貨色我能不知道嗎?啊……也不一定啊確實。可是……你們之間的羅曼蒂克,又關我什麼事呢?”
在沒有任何溫情的時候,麵對可能會威脅到她們生命的人,她們就會變得如此冷酷、如此殘忍。
如果不是情急之下托奈莉把傳送門開到那個西爾維亞頭上的話,她可能就真的死在那裡了。
現在托奈莉養成了偷偷觀察的習慣。她隻需要去確認一下這些不同維度的西維的狀態,她就能知道究竟哪個是她要尋找的那個。
很好,又是新的一天,加油托奈莉,你一定能成功!
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結束後,她衝著那個看她是小孩子就想欺負她的流浪漢屍體鞠了一躬,然後才離開這個橋洞向外走去。
風雪呼嘯,給自己皮膚植入自發熱芯片的西爾維亞依舊被這個世界的冰雪凍成了狗。
極寒世界的儘頭,北極中的北極,生命的絕對禁區,儀器測算出來的輻射強度最佳的方位。
她穿著厚厚的外套,艱難地把身上那一套時空發信器扔在雪地上準備開始安裝。
這是她想出來的方法之一。
通過合適的發信點向多個維度同時散射坐標信息,如果得到了傳送槍的托奈莉看到坐標信息和暗號,她就自然知道該如何同正在尋找她的西爾維亞會合。
她不知道托奈莉的具體信息,甚至連她究竟是否上路都一無所知。這個方法笨拙、麻煩且危險,卻是現在心急如焚的西維暫時能運用的最好方法之一。
她發出的信息包括一根智能魚竿的投影、宇宙維度編號和星球坐標。考慮到托奈莉可能無法進行對信號的解密,她就未曾在信號上進行任何程度的加密。
……好了,這下子方圓幾個維度隻要有信號接收器的人都能知道我在哪了。
做完所有工作的西爾維亞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看著風雪一小會兒就掩埋了基站,心裡自嘲地想著。
理智在不停地叫囂著她這麼做簡直是引狼入室、自尋死路。情感上卻讓她無法做到關閉這座信號塔,對托奈莉視而不見。
算了,我可是西爾維亞,我總有辦法。
準備好激光槍,她調試好坐標,穿過傳送門回到了她星球上的實驗室。
一位眼熟的客人正坐在她一直很喜歡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和已經能走路的龍崽——哦,阿爾文玩耍。
她逗的阿爾文咯咯亂笑。
西爾維亞直接給了那個同位體一槍。
剛才還一起和它快樂玩耍的“aa”突然就變成了一攤爆開的血肉,直麵這一血腥場麵的龍崽在短暫呆愣後大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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